王厚吃过晚饭,按事先了解的大致方位,找到万东园,跃上围墙外的一株杂树,见一处大厅灯火通明,趁着夜色飞渡到屋面上,蹲在暗处的琉璃瓦上,辨别一会,见下面正有人谈话,便认真倾听起来。
此时,知善住持的声音:“三位首领,老和尚一直就不明白,你们都那么大的势力和财力,何必还争名夺利?依我说,趁早罢手,不要引火烧身。”一阵沉默,潘会长叹了一声:“住持所说,我们也一直在考虑,只是骑虎难下,不争夺将会失去已经得到的,就拿上次景德镇郑家的事情来说,如果我们不出手,德化白瓷如何立足?丢掉福州不说,泉州和漳州也将被蚕食。”
王厚暗道:奇怪,知善住持和赖门主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一个在沙县的定光禅院,一个在闽清的吗?这潘会长向来说话喜欢颠倒是非,景德镇郑家这么年来的发展,也没有影响到万石会和东山岛,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是蚕食了?无非是潘、刘二人野心大了,妄图独霸一方才是真的。我想探听他们有无挑拨盐帮与茶马帮之间的关系,更想知道张一针遇害的事情,不知他们会不会说起?
却听潘会长的声音又道:“明天中午,我和刘兄一起去赴宴,住持和赖兄就不必去了,免得让王知府起疑心,这浑水还是少趟为好,我们留着后手,也不至于太被动。今天下午住持和赖兄一路赶来,想必很辛苦,早点休息吧。”
王厚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估计他们起身准备散去,自己这一趟并没有听到什么秘密,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又是谁在挑拔盐帮和茶马帮?……看来一时还没有线索,眼看今天都已经二月初三,还有七天时间船队就要到达这里,一旦出海,一针师傅遇害的事就无从调查了。
想到这里,王厚不禁心里暗自着急,愣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先将明天的事情办妥再说,免得节外生枝。打定注意,几个起伏到了围墙外面,见四下无人,缓步离开万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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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酒楼位于城东的一片竹林之中,四周绿水环抱,溪水宽不过三丈,溪边用鹅卵石漫成一条小路,路旁植着高大的红豆杉,树上结着一串串剔透晶莹的红豆果,树与树之间还悬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一座宽大的木桥架在溪水上,桥两侧及通往里面的道路,每隔不远就站着一个身着杂色常服的衙役。
此时,打远处施施然走来四人,其中三人戴着道笠,身着白衣;另外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脸庞清瘦步伐谨慎。白衣三人正是王厚、柳晗烟、周清竹,另一人是鄱阳帮杨帮主。本来金敏慧也要来,只是王厚觉得与王知府诸人在一起,她和李智贤即使蒙面也不保险,便劝她留在盐帮分舵。其他众人包括武当七子、百合仙子、陈舵主等人,王厚不想让他们卷入此事,也没邀请他们过来。
见四人走近,两人哈着腰迎上前:“王爷,你来啦?”同时有人快步跑向竹林里面。王厚掀起青纱冲问话之人点点头,认得两人是昨天上午,在府衙门口见到的赵阿三和陈小七,问话的正是赵阿三。王厚对他印象不错,笑道:“长官,我二十天的香还没烧完,就又遇到你们了。”
阿三连连摆手:“王爷说笑呢,呵呵呵,呵呵呵……”陈小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双手呈上:“王爷,这是你昨天落下的包裹,小的陈小七给你带过来啦。”王厚一愕,伸手接过来在手里掂量掂量,问道:“很沉,是什么?”
陈小七一脸谄笑:“是王爷落在石狮嘴中的,小的没有打开过,不知道是什么。”王厚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想巴结自己,竟然明目张胆贿赂,还说是自己落下的,倒有意思。王厚对他全无好感,暗道这些东西肯定他搜刮来的,便将包裹交给杨帮主:“杨帮主,你先收下。”
杨帮主接过后,拿在手里便知是银两,不好推辞,便拎在手里。陈小七没想到王爷会这么爽快地收下,笑得更欢:“王爷,知府大人一早就来啦,今天酒楼没有外人,专门伺候王爷。”
正在这时,路边忽然窜出一个小乞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只破碗,对众人道:“各位爷行行好,平时我能进去讨口饭吃,今天被拦着不让进去,求各位爷赏口饭吃。”
这边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听陈小七叱道:“兔崽子,从哪儿又跑出来了?敢骚扰王爷,活腻了?还不快滚!”抬腿便踹了上去,小叫化赶紧向路旁闪躲,脚被石子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却紧紧攥着破碗,口里嚷嚷不停。
正在此时,王知府从林子里快步走了出来,老远便道:“王爷,快里面请。”王厚原本还想扶起小乞丐,见王知府出来,无暇多管迎了上去:“王知府亲自相迎,叨扰了!”“哪里哪里,能见到王爷是下官的福分,快里面请。”王知府一边说,一边将众人引上木桥。
四人随着他走进竹林,顺着石子小道曲折行进大概三十多丈,忽觉眼前一亮:林子中间是一方池塘,池中荷叶碧绿,池水清澈,围着池塘三面建有一座三层的楼阁,气派之中更带着一股幽雅宁静。
还没到楼下,就有四人迎了上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