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村中忙碌的时节。朱志在王员外的麦田里,挥动着锃亮的镰刀,麦秆片片倒下,阳光晒着每一寸土地,散发出初夏的气息。晚上临近掌灯时分,朱志回到家中,却见自平独自坐在门口。
“怎么了平儿,没有和厚儿玩去?”
“爹,我不想上私塾了。”
“呵呵,是不是今天又被三叔打了?”朱志看着阴沉着脸的自平,忍不住笑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我是真不想去了,爹,念书有什么用,那些诗啊书啊的,又不能当饭吃。”
朱志闻言一怔,将自平抱起,进屋点燃油灯,将他放在座椅上。注视自平片刻,摸了摸他的头,缓缓道:“我家平儿长大了,会思考事情了。三叔打你是为你好,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不读书会做错很多事情,也会错失很多东西。平儿,你还小,等你再大些,爹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不过既然你不愿念书,那从今天开始,白天你还得要好好念书,晚上爹教你练武,练好武后,你今后将不怕挨打,也可以有所作为。”叹了一声:“只不过,爹不知道,这样对你是好还是坏,唉……平儿,你愿意吃苦吗?”
自平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光如此严厉,怯怯道:“爹,平儿不怕吃苦,我听爹的话。”
朱志点点头,小心地关好门,俯身从床铺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箱盖,翻出四五层的稻草,捧出一个包裹。包裹用蓝布条缠紧,正是七年前让王所立疑心的那个物件。
“平儿,这包裹关系到你和我的性命,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记得吗?”
朱自平懂事地点点头。朱志解开蓝布条,却是一根长约三尺的物件,此物呈四棱,上端略小,下端有圆形手柄,上下一体打造,发出黑黝黝的光泽。自平小手摸上去,却有着丝丝暖意。
“平儿,这东西是陨铁打造,叫陨阳锏。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你不必多问,等你长大后,爹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睡下。”
朱自平依言脱去鞋袜,上床躺好。朱志将陨阳锏搁到他的脚下,时候不大,自平只觉得一股热气顺脚心流入,沿小腿到大腿至小腹。
“平儿,不用害怕,你将这热气当作热水,在腹中旋回流动。”朱志边说,边伸指依次点在自平的腿外侧丘墟、悬钟、光明、阳交、阳陵泉、中渎、五枢,然后变指为掌,落在自平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作圆形转动。
在父亲的引导下,流入自平腹中的热气渐多。气流在他腹中缓缓流淌,只觉得小腹和两腿舒适异常,仿佛自己爬上了村后的山上,又踩着小路上软软的、浅浅的草儿下山,来到了水潭边上,那潭里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自平感到走累了,全身无力,于是将腿泡在水中,那水不仅发着光,还暖暖地流动着,这股暖意顺着腿到肚子又到胸口,一阵倦意慢慢袭来。
“睡罢。”朱志轻声道,拉过被子替他盖好,自平便沉沉睡去。灯光下,只见孩子眉头舒展,笑意若有若无,头发根根竖起,似是有什么物体在头上吸引。
朱志看着自平,暗自苦笑:“这孩子,倒是练武的好料子,我倒真希望他就在这村子里,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为了这陨阳锏,已经招来了那么大的麻烦……只是他的血液里天生就有着练武的基因,唉!好也罢歹也罢,这就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