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瓷见这三小姐并未注意到南城,心里是大大松了口气,原先是打算告知院里小厮让他们照顾着点南城的,但看这模样,南城并未停下脚步,小姐也未再嘱咐自己,那……
“咦?妹妹何时招了这么个小厮?”
兰瓷这边还未松下心来,便听到三小姐停下脚步,一下子心又是吊了起来,
“哦,姐姐说得可是他?”君柒神色不变地转过身子看着那始终跟随自己三尺之地不愿多走一步更不愿少走一步的南城,
君若云点头,绝美秀丽的脸上一双杏眸盯着南城看,
这小厮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他头上又罩着一块黑布,她在府里,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小厮,
这么想着,君若云脑子一转,就联想到了什么似的,方才还疑惑的神色,一下变得有些复杂,她停下,走到南城身前不远处,上下看着南城,等着君柒的回答。
“妹妹的这小厮,实在是奇怪,面上为何罩黑布?”她掩嘴笑了笑,“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君若云的话,听着让人十分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东西被鱼刺卡住了喉咙,那种难受又难言的感觉。
“这小厮,脸上生了好些脓疮,十分难看,便罩了黑布,前些天,他也不知是和谁闹了事,衣服袖子坏了,便借了院里另一个身形矮些的小厮,才是这般模样,”君柒说完顿了顿,叹了口气,道,
“此次去安家,我便打算带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去的,院里这小厮最是稳沉话少,属他办事最是让人稳妥。”
君柒心里却不这么想,一个谎话,果真是要千万个谎话去圆,否则,谎话便维持不了。
“那妹妹该是将此人留在君府里,这满目苍夷的,怎么能带出去见人呢,安家虽然不是最名门贵族的人家,但好歹两个安表哥都是文氏上前三甲的人,好多人可是巴结着呢,被人瞧见柒妹妹的这小厮,怕是要落人口实,说我君家如何落魄。”
君若云婉转的双眸紧紧盯着南城看,看着这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说完这话,便吩咐她身后的丫头圆儿,
“圆儿,你带这小厮去府里的药房看看,身上有病,还是要治的。”
君若云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话落后,她身侧的丫头圆儿便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就想上前与那南城说,
君柒哪里容得君若云如此明目张胆地要去动她的人?!
她上前一步,挡在南城身前,君柒虽比君若云年纪小些,但身形却是毫不比君若云矮,甚至要比君若云高上几厘米,如此站在她面前,距离极近地看着她,颇有一种俯视的意味。
“姐姐这是在怀疑妹妹?”
君柒的这问话,有一语双关的含义在里面,
第一层意思,直接就是道破了君若云心底对这小厮蒙面的另一层想法,而这第二层已是,则是以先发制人之势,反问君若云,让她的怀疑被当事人反而公之于众后的尴尬。
果然,君若云被君柒这样一问,明显的神色一变,继而是有些尴尬,
“姐姐能怀疑柒妹妹什么呢?只是想着妹妹就要离开君府了,这小厮既然有病,自然为了君家颜面,不得带到安家去,姐姐也是为了妹妹好,这不,就安排圆儿去带这小厮去看病么,早日看好了病,妹妹也无需多忧虑小厮的事儿了。”
君若云反应也是敏捷,愣过之后,便是迅速做出反应而滴水不漏地回答,
“呵呵,”
没想到她自以为滴水不漏的回答,却被君柒置以一笑,不禁面上有些挂不去,一直维持着良好三姐形象的她,这会儿因为君柒的这声轻笑,有些微怒,
“柒妹妹笑什么?”
君柒听罢,又是一笑,继而正了正色,道,
“妹妹笑姐姐真是一幅菩萨心肠,一个小厮而已,就如此大费周章地要让婢子带去药房里头,姐姐可是忘了,我君家的家医,曾经都为皇宫里遣散下来的老太医,各个骄傲清高,就是我府中人,只有嫡亲之女嫡夫人,才是能让老大夫挪一挪步子,亲自前去院子看病,府里的,咳咳,”
君柒说道这里,干咳了一声,像是没有注意到君若云那逐渐变青又是红白交加的脸一样,又说,
“像姐姐一般的庶女身份,姨娘们的身份,那都是必须亲自去老大夫那儿去的,老大夫是不愿多走一步路,降了身份给庶人看病的。”
说道最后,君柒的这话,便是带了浓浓的讽刺意味,说的是普遍意义的君府的庶子庶女,但当着君若云的面这样说,自然有人会将它对号入座,当成了全部在说自己。
君若云听了这话,心头一股子火立马就是蹿了上来,只堵塞在喉咙口,最终还是呛住了,没有任何反驳之言,来应对君柒的话。
因为,君柒说得话,字字在理,没有任何一字一句是说错了的。
君若云现在是觉得,自己纯粹是来自作践的,巴巴地跑到君柒面前反被她言语羞辱了一番。
此刻,她再一次无比憎恨自己这庶女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