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薄绸毡的三驾马车噔噔地飞跑在前往沈府的路上,陈玉涛正一人枕在绣着岁寒三友的杏黄色靠垫上,听着车外人声鼎沸,他也再看不进书去,索性扔在了车角,整个人仰躺而下,看着深色的车顶微微发怔最新章节。
右手缓缓抚上额头,隔着额头的鬓发间有两道细细的口子,他可还记得当时长安是怎么将玉枕给砸在了他的头上,可真疼啊!
虽然如今早已经结疤脱痂,但仍然有浅浅的印迹,提醒着他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妻子,那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人竟然有这般勇气来反抗他?想来他从前真是小瞧了她。
微微闭眼,脑中立马浮现出那一日的画面来,他的指间……似乎还有那细腻肌肤的温热触感,鼻端萦绕不去的是淡淡的清雅的幽香,他从来不知道长安竟然会是这般诱人,这般让他心之神往。
可惜--她却拒绝他的亲近!
陈玉涛猛然坐起了身,眼神变得阴郁,长安有这样的变化,会不会与王治的到来有关系?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他去不深思。
他本已命人前去查探一番,无奈王治一行只在京城逗留了几天便又南下了,听闻消息前两天似乎又回到了京城,今儿说不定在沈府也能遇到。
他倒真想看看,这个王治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长安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要与他和离吗?
和离……一想到这两个字眼,陈玉涛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长安就休想!
“吁!”
车夫突然停了马车,陈玉涛的身体一个踉跄,不由向前跌出几步,脑袋磕在了门板上,立时便痛得他皱眉呲牙,低哑的嗓音夹杂着几分火气,“陈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陈三有些慑慑地看了一眼身后,自然也听出了陈玉涛此刻耐心不佳,忙赔着小心道:“是抚远公府的马车突然挡在了前面,小的一时情急才勒了马。”
“抚远公府?”
是她!
陈玉涛一怔,微微皱眉,脸色不由沉了几分。
“请问是工部郎中陈大人的车驾吗?”
车外又响起了车轮的轱辘声,应该是那辆马车驶开了些距离,可还不等陈玉涛细想,马车外便又响起一道柔柔的女声,陈三回头看了一眼,厚实紧密的车帘阻隔了他的视线,但见自家老爷并未出声拒绝,他便懦懦地点了点头。
陈玉涛这才不情愿地撩开了车帘,待看清楚马车旁站着的女子时,眉间微皱,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事快说!”
“奴婢见过陈大人。”
车外的女子一身银红三领窄袖的青色比甲,秀发盘起梳了个妇人发髻,举止沉稳,不见一丝慌乱与羞怯,动作娴熟地福身请安。
“紫毫,起吧。”
陈玉涛显然是认识这名女子的,微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探头向前往去,果真见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口停着一辆蓝绸平顶四架马车,车窗的纱帘被人微微撩起,投来一道暧昧逼人的视线。
他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好在已经绕过了大街,又是在一颗树荫浓密的老树下,这里的行人不多,但停久了难免会惹人视线,他不由又催促了两声。
“这是我家夫人给陈大人的信。”
紫毫在袖口上一抹,一张极小的淡黄色信笺便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中,信笺泛着一股浓烈的墨兰花香,陈玉涛一把伸手接过紧紧握在了手中,对着那紫毫僵硬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含笑行了一礼,转身快步退去。
直到看到那紫毫蹬上了马车,那道撩人的视线也随即收了回去,陈玉涛这才对着陈三吩咐道:“今天看到的事,对谁都不许说出去。”
“是,老爷!”
陈三低头应了,转过身来却抹了抹汗,也不知道是抚远公府的哪位夫人给老爷写的信,这等私相授受,弄不好便名声尽毁,他怎么敢随意说出去,这真是,哎……
陈三只在心头叹了一声,又扬起了马鞭继续赶路,再过两个路口便到国公府了,他可得赶紧了。
虽然对紫毫竟然就在大街上拦下了他的马车有些许不满,但陈玉涛仍然耐着性子看完了信笺上的内容,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淡黄色的信笺上写着几个绢秀婀娜的字体,闻着鼻间浓烈的墨兰花香,陈玉涛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这个女人,又忍不住想他了?
都说见字如见人,闭上眼,他似乎能够想像那具玲珑有致的身躯是如何柔韧细滑,在他身下或疯狂或迷醉,那倾吐在耳边暧昧低徊的婉转,还有那张与长安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陈玉涛唇角的笑容不由缓缓加深。
她们本就是堂姐妹,有几分相似那也是正常的,也许,从长安那里得不到的温存,今儿个到沈府就能给统统补上了。
沈玉环……且看看她今日又会变出什么玩法来,他不由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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