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替您办了就是。府里女人再多,您恩威并施,分拨亲疏,理顺了也不是难事。您现在只需要将满府里的人都见一见,然后慢慢调理,到时候……”
“嬷嬷别说了,我渴了,去端茶来吧。”
张六娘打断了乳母的喋喋不休。
当着琅环几个的面,章乳母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香缕主动去端了茶过来,递给章乳母。章乳母看看张六娘的脸色,知道不宜再劝,奉了茶,安静站到了一边,暗自琢磨是不是要回去找太太说说,不能任着主子这样下去。
张六娘坐到了回廊的美人靠上,对着日头下的花影默默不语。
府中女人们热热闹闹的去看嫁妆,她怎能毫无芥蒂?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们大大咧咧的打她门前过,嘻嘻哈哈的吵闹,当面说什么皇后赏赐的大镜子,一举一动都在打她的脸。
她是正室,侧室的嫁妆进门,也该由她亲自过目,这群女人却等不及嫁妆进内宅,火急火燎的就要跑去前头看,成什么事了。
而且皇后是她的亲姑姑,给别人的赏赐比给她的那份还多,祝姑娘当面提起来,不是在笑话她么?
她才过门几天,受这样的气,怎么可能不窝心,怎么不想行使主母的权力!
可是她能么,敢么?夫君连续几夜和她同屋分床,她睡了两晚的椅子,第三天才有了一张卧榻。她算什么主母。
……那你们去吧。
她只能由着姬妾女伶们随心所欲。
什么时候她才能威严端肃的说一句,都给我站住,哪儿也不许去!
……
如瑾在嫁妆出门之后才听说刘府运来五车东西。
她顿感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定是怕她阻拦,刘家伯父伯母才闹了这么一出,哄着糊涂的蓝泽收了东西。
怪就怪晋王旧宅太大了,她在内宅最里头待着,听到前头的消息都要隔一段时间,拦都拦不及。
待拿到了那五车东西的清单,如瑾更是头疼,林林总总的用具摆设大件小件,算下来怕不要两三万银子?这人情可让她怎么还。
赶紧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件送去了刘府,对刘衡海夫妇表达了深深的感激。除了感谢其他的话也不能说了,东西都收了,还推辞个什么劲儿,唯有暗自下决心日后寻机还了这份情意。
有了这笔人情债,她更加期盼着绣品铺子能早日开起来。
大江大河也是一滴一滴的水汇聚而成,铺子虽小,好歹是个起步。
那个彭进财办事的速度很快,这没几天,就将那天商量的人事都做了些眉目出来。彭母来见贺姨娘,带来了街坊妇人们的绣品样子,并伙计和采买的候选名录,清清楚楚标识着每个人的来历能力家庭状况等等,可以看出彭进财做事的细心周到。
如瑾将绣品样子交给谷妈妈和寒芳去挑选,自己握着伙计名录细看,没有挑拣,直接让彭母带回话给彭进财。
“我没见过这些人,所以让他忖量着挑吧,有事我只找他。另外,待客卖东西的伙计最好找女的,谁家有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又能说会道的妇人,本分的,懂绣活的,招到店里去做事,月钱可以给高一点。我这边就去一个采买的小三子,其余事就不管了。”
寒芳那边挑了八个绣品样子,彭母就带着回去了。
铺面还没找好,这急不来,得找合适的才行。进货也要等搭船那家启程,时间仓促,在出嫁之前如瑾是看不到铺子开张了。
她叫来寒芳,将开铺子的事透露给了她:“你来做我的挑梁绣娘,以后定花式出样品,指导其他绣娘手艺,都要一力承担。”
寒芳又惊又喜,有点茫然,“姑娘我……行吗?”
“怎么不行,这铺子伺候的是平头百姓,前阵子我买回来的绣品你不也看见了,都是这等铺子里的东西,手艺和你差得多了。你来挑梁,绰绰有余。”
谷妈妈闻讯后很是高兴,热络的劝寒芳:“你就答应了姑娘,你不行,还有我呢。我绣布了了,指点你们还是可以的。”
如瑾就说:“您老不说我也要请您的。”
谷妈妈呵呵的笑,似是十分开心徒弟有了这份前程。
如瑾和府里管事们打了招呼,说以后谷妈妈和寒芳是伺候她的专职绣娘,一概差事不应,只专心刺绣,若是上街去买针线布料,或者找其他绣娘切磋技艺,谁也不准拦阻。
临出嫁的头一天,蓝泽在府里摆宴请客。
如今蓝家不同往日,王韦录倒了,又和皇家攀了亲,大小京官们不管私下里如何,明里都给了一些面子。有应邀来赴宴随礼的,也有自己不来只打发了下人来送礼的,场面不算太热闹,但外院水榭里也摆了三五桌酒席,觥筹交错,算是过得去了。蓝泽头上勒着药带子穿梭在宾客之中提酒,神采飞扬。
内宅里,没有官宦女眷前来,大家都是送的贺礼,隆重一些的遣了年长的嬷嬷过来道贺。这也难怪,蓝家自从入京后跟谁也没深厚来往过,这次如瑾许的只是长平王,又不是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