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亦转头笑嗔,“正是呢,弟妹将事情都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入神几乎忘了这茬,弟妹也不提醒我全文阅读。”说到这里面露疑惑,迟疑道,“还是你本打算说完了其他琐事之后,再详细交托账册?”
张氏举起帕子,轻轻按了按脸颊上的香粉,借势掩住嘴角一抹冷笑。吉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她只做不知,放了帕子面不改色,笑道:“嫂子说的没错,我正是要将大小事情都交待妥当再说账册,只要其他交待清楚了,账册不过是个日常记档,嫂子拿来一看就清楚明白,再不用费神思虑的。”
说着笑容越发可亲,“只是现下刚好临近月末,本月的账目却都未能盘点清理,我就想着,不如先将这些清理干净再交托给嫂子,免得嫂子乍然接去不知底细乱了手脚。”
“这就是婶娘细致体贴之处了。”如瑾闻言大为感怀。
张氏眼露得色,口中却依然谦逊:“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也谈不上什么体贴,往日里都是这样行事罢了。”
如瑾掩口道:“婶娘往日里细致惯了,习惯成自然,自己都不觉自己有多可靠妥当了。我们却都明白,婶娘是最最体贴的一个。”
张氏被这样称赞虽脸上颇有喜色,但也免不了盯了如瑾两眼,不知这阴险狡诈的三侄女为何突然恭敬讨好起来,难道是又有什么鬼算计?心里飞快盘算几番,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一些……想是她们怕自己不好好交接,所以赶着送笑脸?
这样想着,心下又不免冷笑两声。已经到了这地步,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我若想存心使绊子给你们,又岂是两句好话就能搪塞的,左不过是我仁慈,让你们白得几日兴头罢了。
于是脸上笑容越发大了,下巴也微微扬起。如瑾看在眼中,唇角微翘,端端稳稳出言道:“婶娘体贴,侄女便求婶娘一事,还请婶娘应允。”
张氏心中警醒,小心道:“何事?”
如瑾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听婶娘说起月底盘账,似乎是颇为麻烦的一项,侄女就觉得有些头疼。婶娘好心帮我母亲盘点了这次,下月末和以后的又该如何呢,想来到时母亲还会手忙脚乱。侄女心中就寻思着,不如让孙妈妈跟着婶娘做这次盘账,学些窍门回来,也好方便日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必婶娘细致体贴,不会不教给我们吧?”
张氏嘴角微微抖了几下,脸颊笑容有些僵。“三丫头这是哪里话,我怎会藏私不教,只是这账册也没什么难管的,上手不难。”
这话却和她之前的矛盾了,如瑾就说:“既然不难,不如这次就由母亲来盘清,早点学了早点上手,也别等下个月了最新章节。”
秦氏思量一下亦是点头:“这样也好,弟妹就让她们拿账册过来吧,趁着时间还早,弟妹也在这里教我们听。”
张氏脸上急色一闪而过,忙笑道:“也不必这么急,嫂子不是说身子还未好全么,且慢劳神,还是让嫂子跟前孙妈妈到我那边学吧。明儿一早跟老太太请了安,我就带她回去清账。”
说着站起了身,“我那边还有事,璇儿午睡起来身子也不大好,我先回去了。几个管事都在外头候着,嫂子传她们进来回话就是,我都嘱咐她们以后要更加勤勉了。”
秦氏见她如此着忙,与如瑾对视一眼,也不强留:“那么弟妹且去忙,有事我再着人去请你。”
“嫂子尽管吩咐,我是随叫随到的。”张氏欠身作礼,带上丫鬟婆子匆匆而去。吉祥忙将安神香递给她的小丫鬟带了,笑言:“二太太慢走。”
如瑾送至院门口,目送张氏一身团紫苏缎暗绣百蝶长袄沿着小径远去不见,唇角笑容渐渐散去。
碧桃跟在后头,低声纳罕道:“她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如瑾脸色冰清,转身回房:“忙着回去填补账目呢。她这样的人,怎会不在各处捞些银钱中饱私囊。”
碧桃瞪眼:“竟是这样?好在姑娘警醒。她竟还打着过几日平了账再交接的主意,唬弄谁呢,安的什么心!”
回至屋中,吉祥正站在那里跟秦氏告别:“打扰您这半日,奴婢也歇过腿脚来了,这就回去复命。安神香您要是用着好,南山居还有一些,奴婢回了老太太再给您送些过来。”
秦氏谢过,温言让她去了。如瑾朝吉祥笑着点了点头,吉祥自去不提。
秦氏就招了女儿道跟前:“老太太果然盯得紧,咱们倒没什么,她那边怕是心里好大憋闷,咱们小心些吧。”
如瑾道:“本已被夺了权,交接时老太太还要派人来亲眼看着,她自然憋闷。只是女儿觉得,越是这样,她越不敢乱动,最近怕是要平静一阵了。母亲先趁机将手里事情理顺了,待得她要行事时,咱们也不会手忙脚乱。”
秦氏深以为然,想了一想,又说:“账册恐怕有些不妥当,她让香绮明日才去,生怕咱们不答应似的匆匆就走了,看来今天她定是要做些手脚了。”
“这是肯定的。事情来得突然,她以前恐怕有烂账来不及清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