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风过,温煦的气息,带不走剑者一身霜雪。
暮色沉霭,飞雪落在一剪夏腊梅上,花瓣枯朽成灰,落在浅草深处,草色暗淡无光,落在绒絮被风悄然拂动的狗头面具上……瞬息被收割。
面具下半张脸神似来者,叼着的草根微微动了动,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过了会儿,食指抬了抬狗头面具,一双淡漠的琥珀金眸看向来者。
对视的人,一者野性不驯,一者沉静漠然。最后,狗面刀者慢慢开口。
“你身上有错时计,是我手中的那个,知道使用它来寻到我,你有问题要问我。”一抬头,觑见剑者眼神冷漠,是自己喜欢的那款眼神,从树干上利落翻下,一手按上兽骨刀,战意汹汹:“不善的眼神,相杀吗?”
“这个时计予吾方向寻你,却未曾告知吾模糊的契约。”
“这关我什么事,想不起来的事,我懒得思考。”
“三个问题,之后随意。”
狗面刀者默然收回刀,每回问别人相杀吧,却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但那个答案是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在时间的铰链中被拖得太久了,已经忘了最初是因何而来。只记得自己在无尽的岁月里掠夺时间,然后不断浇灌那棵聒噪的树,然后收割新的时计……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变的?倦了,累了,时间也不会放过你。
“你是指错时计的主人没有履行契约的事……你到现在还活着,表示他输了这场赌。”老狗一边想着,一边困惑……那个人,说是要归还他之过去,可,是哪段过去?
这些年执念地追寻,漫无目的地寻人相杀,早就忘了最初是做什么的……我要找谁?
“契约的力量让你不断吞噬周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学着适应……反正迟早都是会忘的。”
“不可能。”凛杀之眼,骤然四野飞霜:“吾这一世都是因感情羁绊而生,如今到头时,早已放不了手。”
“嗯……”琥珀般的眸底微微一动,不由得又想起在时间树下那个模糊的影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蹩脚的搭话方式,不过确实很有用。
“第一个问题,看来你回答不了。那么,要如何解除契约。”
“我不会放弃应该属于我的彩头。”老狗笑了一声:“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拿回。”
“他若活着,吾竭力为他留住生机。你可以提别的条件。”
“时间绞杀不可逆转,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死契。他没有按照契约来,按规矩是要把从你那里赌来的时间归还给你。”手指轻弹兽骨刀,情绪无一丝变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
老狗记得饮岁经常指责的一句话——身为员工你一点都不热爱时间城,城主一直很痛心,都心绞痛了。
是的,他只热爱小蜜桃,但自从小蜜桃失踪了,他就二掉了。
连带着一直吞噬他意识记忆的时间树也二掉了,诚然他带着树灵毅然跑路时……他就感觉这个树灵长大后定然不同凡响,而现在人间风言风语的果然昭示出这货的不同凡响,不止不同凡响,貌似已经把这种属性给发扬光大了。
这件事他一直没告诉过饮岁,他直觉饮岁听到此等噩耗后可能会狂化最新章节。
至于后来见到苍生,老狗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他化身狼煞之后,当时只是见到只漂亮狗子,一时情不自禁,一丝拉试探,之后就开始反反复复涌现一些松动的记忆,第二次见面,是将错时计交给他,那时他已经想起了赌约,但他还需要思考彩头到底是什么,最后一次,却是被人拿着错时计找上门来……看来这场无聊的赌局是该结束了。
“一个脱逃树灵的幻体,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解除契约的主动权在吾。”
“你要时间之城的位置……”
“是。”
兽骨刀斜指,嘴里叼着的草根往一边一啐,声调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漠:“那,相杀过后,吾才会告诉你。勾引武者战魂的武魄,要继续拖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终末引战,兽骨问杀,骤起一地枭声。
依依不舍作别了新基友阿冰哥,苍生就忙着赶去皇极七行宫……他也不知道此行其实是去拆阿冰哥家基地的……
当时皇极七行宫之主鸣中孚在跟素还真缠斗,皇极七行宫之主这名字听起来很是霸气侧漏,但其实也就是厉族的幌子,基本上是属于高阶妖道角的范畴。
素还真是个爬墙的高手的同时也是个藏招的高手,他打架喜欢磨磨唧唧摸清对手的底后再慢慢磨死对方,更何况自己还撑着阵法,只得缠斗下去。前半段素还真一直诈败,于是鸣中孚就错觉自己能拿下中原支柱……他就有点飘飘然。
妖道角能混到威胁素还真地步的不容易啊。他不由得想起好像哪里说的流言……谁能灭掉素还真,谁就能代替他当一哥。这个传说一直是他辈妖道角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虽然前车之鉴已经血流成河,但是仍然不能阻止希望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