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此番入苦境若其有意再立天都,必会改写局势……何况,就当前状况,佛狱三公其二身在苦境,这二人若是联手……
“佛狱会记住今日之耻。”
话音一落,环境丕变,眼前竟现两境通道。
苍生微微一挑眉:“一境之主的考量,总是会坏了武决的兴致。”
“所以才无味。”
“你有目的地?”
“月族。”
一弯冷月,静默的夜幕下,一条白衣红纹,倚坐在高高的山崖上,擦拭着手中一柄邪异长刀。
刀面映出崖下月族欣欣向荣的领地,却也映出拭刀者死水一般的沉静。
发丝雪白,却仿佛雪里灼烧的火焰一般参着几缕焰色,细长眉眼似睡似醒地仰望着天空。
天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颗星子,薄凉得一如那人一般无聊。
相处的时间并不常,只记得那人总是一个人站在天都之巅看着天空。
他说,我的兄弟都走了。
他说,此后就再没人和我并肩了。
黄泉总是嘲笑一般说道:是啊,你是杀人如麻的暴君罗喉,谁愿意和你一起。
然后他默然不语。
黄泉一度觉得这人有些啰嗦,平时不多话,偶尔一个人独处,啊不对,还有他自己,两个人在一起时总会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往事。
黄泉说,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老得快,你是快死了吗?
罗喉少见地笑了笑。
那些事黄泉没那个心情细听,但该死的,故事里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再没人对他讲这些古老的故事了。
呵,是有些无聊了。
捞过剩下的半壶酒,入口是最辛辣的烧刀子,一路灼烧般入腹,却总也温不了冷得像石头一样的心脏。
“明日,一定要去拆了那家店……酒里,兑水了……”半梦半醒地,眼前似乎模糊了,然后恍惚间似乎有刺眼的金色放大。
“吾不在,你便这样买醉?”
“……你,”昏蒙的脑海为这声音骤然一惊,随即自嘲般一笑:“罗喉,你……莫不是地府呆不住,阴魂不散了?”
“吾若说是,你当如何?”话音一落,计都刀已然架在颈上。
“自然是……送你回去。”
“……”沉默片刻,见黄泉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罗喉欲拿下计都刀:“刀放下,吾带你回去。”
黄泉醉了,醉得连刀都已经拿不住,只是抢劫一般把刀抱着,含含糊糊地说:“……这是我的……是我的,就剩下这个了……”
哑然无语。
把醉醺醺的兔子往怀里一带,抄起来连人带刀带走,自言自语道:“要刀的话,就应该顺带把刀的主人也带走……是这样的道理。”
算了,征战半生,这辈子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