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时,苍生抱着昏昏欲睡的行雨正准备下车,一抬眼就看着老爸抄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苍生登时一个激灵缩回车里。
一留衣笑骂一声:“看你这出息!意琦行来搭把手!东西太多了。”
“嗯。”看了一眼基本上已经做好慷慨赴死准备的苍生,意琦行淡淡一声:“去包饺子。”
苍生如蒙大赦地抱起小行雨就跑进家门。
“绮罗生呢?”
“今天贴春联贴累了,我让他休息了。”
“贴个春联也能贴累?”
“是。”
一留衣敏锐地觉得再讨论下去就要不健康了,打开后备箱,说:“两挂五十万响的鞭炮,够喜庆了吧。”
“吵。”
“不热闹点能叫过年吗?去年绮罗生也嫌十万响的放太快了都没怎么听到。”
“是吗?那我再去买几挂。”
一留衣:= =
大剑宿你的节操就着绮罗生一起吃了吗?
苍生犹记得去年让绮罗生剁馅……结果这货刀法如神,一刀下去,案板裂成两半。从此厨房乃绮罗生禁地。
绮罗生把行雨抱在怀里教他包饺子,很快一大一小就糊了一脸面粉。
苍生看了一眼,排得好像亚历山大大帝的方阵的是自己包的饺子,相对的另一边的那一大一小的杰作好像被塞进洗衣机里轮回了一遭……算了做个酸汤面鱼也好。
“明年考哪所学校?有想法吗?”
苍生‘啊’了半天,说:“就在本地吧,不想离家太远。”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你愿意就好。”帮行雨捏好一只皱巴巴的饺子,绮罗生带着笑说:“就担心你觉得本地的学校牌子不好。”
“哈,在哪儿都一样,外地的话每年春节回家什么的也麻烦。”苍生拍拍手上的面粉,“汤该煲好了,我去看看。”
刚走到厨房,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沾着面粉的手指捏着手机的一角提出来一看,苍生愣了愣,犹豫了片刻摁开接听:“喂。”
手机那头好像有风声,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了回音:“新年好。”
“哦……你也好啊。”
又是一阵沉默,手机里又传出低沉的声音:“决定好了?”
“嗯,就在本地上大学,外地不方便。”
“……同感。”
苍生有点惊讶:“你不走了吗?”
“外地不方便。”
“……”
“就这样吧。”
“嗯。”一阵挂断的忙音,苍生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垂下眼,过了半分钟,手机又是一阵蜂鸣,低头一看,又是一条短信,点开一看,苍生的脸红了红,直接删掉,把手机揣回兜里。
“有病。”
有苍生掌勺除夕宴一直很绝色。
干烧明虾粉蒸肉蒜泥白肉青笋鸡汤小土豆红烧肉花菇炒上海青……
一留衣无比感动,特地贡献出了私酿的黄酒……质量有待考证,但胜在劲头足。
上完最后一道甜汤,苍生把围裙搭在椅背上,也点了一小杯黄酒驱寒。
“哟,这么大胆?不怕一会儿发酒疯?”
苍生白了他一眼:“多少也练出来点了。”
绮罗生夹起一片灯影牛肉,眯着眼对着灯光一照,牛肉片薄得几乎可以看到灯的轮廓。美滋滋地送进口中,“唔~味道不错。”
酒足饭饱,一家人也懒得洗碗,各自抓了个抱枕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只不过意琦行抱的是个等身大狐狸,还是自动发热的。
剩下仨人两个装没看见,还有一个小的压根没看懂。
苍生多喝了一杯酒,就算吃了不少菜压着这会儿酒劲上来也有点发晕,节目一到大合唱阶段就歪着头昏昏欲睡了。
绮罗生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就嗜睡,下午又被折腾了一番,这会儿更困。意琦行把白团团的狐狸脑袋放在自己肩窝里,长长的睫毛搔在锁骨处有一点点痒,无奈见绮罗生睡得舒服也只能忍着。
到了十一点五十,一留衣才打着哈欠起来:“都醒醒,该放鞭炮了。”
苍生把抱枕往这货头上砸去:“吵死了。”
小行雨也醒了,拽着苍生的袖子软软糯糯地要放炮。
一留衣和苍生拿了火机就出门。
五十万响的鞭炮果然够力,绕了院子里的花坛一圈还有富余,不得不摆出一个扭曲且难看的‘s’形。
“擦,你买的哪家的鞭炮,捻子短得跟你的节操似的!”
“老子的节操怎么了!有本事你跑市外买啊!”
“卧槽着了快跑!”
噼里啪啦地爆响迅速淹没苍生和一留衣的掐架声音,响彻新年最后一夜的天空。
绮罗生靠在放门口,回头张了张口,声音却在鞭炮声里不甚清晰。
声停后,意琦行低下头回答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