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广寒略微侧身,双肘支在船舷。我方才想问的是——你是否——已经把凌厉当作朋友了?
没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三番四次救他性命——别拿那个赌约出来说事儿,我不信的。有什么别的原因么?
没有。卓燕道。他现在就是被野兽吃了,我也不管。
当真么?但我却觉得他遭了危险的时候你都在意得很,你们明明也没什么交情……
卓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转身,俯看水面。
你以前说过想拉他入朱雀山庄的话——是不是神君已经知道他,特地交待你的?你会如此着意他的生死,是否也是神君的意思?
卓燕看了她一眼。我已经说过,神君根本不知道凌厉这个人。
别卖关子行不行?邱广寒不满道。反正我去了朱雀山庄,什么事都会知道的,你早点告诉我又怎么样!
卓燕看着她的表情。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了朱雀山庄罢。他笑。
邱广寒被他弄得没有脾气,只得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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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来报。拓跋孤勉力打起精神——他并不是觉得瞌睡,只是总觉闷闷不乐。似是因为凌厉与邱广寒始终未有消息回来罢。虽则三月之期未到,他仍免不了觉得气氛有些异常,加上原本庄劼这边会有苏扶风的线索,也因张弓长迟迟未如所料回天都而搁了浅。纵然他有无数要事在身,却不知为何。总生出一两分不专心来。
什么事?他沉重的声音仍然稳厚。抬起眼睛看着门口之人。
夏庄主在谷外求见。那人道。
夏铮?拓跋孤暗自道。这一次全未打招呼。竟找上门来,瞧来不是好兆头。
他将手中物事一放。让他进来吧!拓跋孤这句话的口气,好似他已作好了一切准备。
——你一个人?夏铮到来,开口竟先是这样一句。
怎么?突然而来——但却好像不是来找我的?
我想知道——凌厉和广寒,他们两人回来了么?
拓跋孤便不悦他的口气,只是见他口气急迫,似很认真,也便道。还未回来——你来找他们?
我依与你之约去太湖调查慕容荇,遇见过他们二人。夏铮道。但调查未有结果,他们二人另有所约,我便暂时回到家中——但却收到这样一封信。
夏铮说着,自怀里取出一封书笺来,递予拓跋孤。你看看。
拓跋孤展信,略略一读,皱眉。
当日在太湖之滨,我们本已极是怀疑崇安寺为慕容荇等落脚之所。夏铮续道。但凌厉亲往调查,出来却说并非如此。我虽有所疑。却也未曾想到他会骗我。
慢着,你先把这次太湖与他们所遇。细细告诉我。
夏铮点头,便一一与他说了。拓跋孤又往信中看了数眼。也就是说,当日他说崇安寺并无可疑,但你回家后便收到他的信,说慕容荇那日其实正是在崇安寺?
不错。但我再赶去时,慕容荇等人已然离开——我实是想不透,凌厉当时为何突然要隐瞒此事协助他们,而事后又要以书信告知真相。看来此事你也全不知情?
他倒记得写信给你。拓跋孤将信一折,道。但本座这里,从未收到过半点消息。
我着实有些担心。夏铮道。凌厉那时是否为人所胁迫?他们与人之期,你知情么?
知道。
那你可知他们去了哪儿?
据我所知,应是九华山一带。
夏铮咦了一声。那不正是朱雀洞附近?此事蹊跷得紧……
我们先不必急着担什么心。拓跋孤道。凌厉既然送此信给你,你该想想他究竟有何目的。
他若是为了让我好去找慕容荇报仇,崇安寺却已没了他人影。下一步他们会去哪里,在信里也未提到——你是否觉得他这封信恰恰相反,是全无目的的呢?这甚至不似往日里凌厉的口气……这就像……容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在交代一些身后事一般,似乎是他觉得那日说谎对不住我,此刻要把真相说出来,却其实既非认错,也非有将功补过之意,只似不想再理会这件事而全数抛出……
夏铮说到这里,却是叹了口气,道,既然他不在这里,此事问你也须没个所以然——欠你的人情终是要还,这便告辞了!
夏铮将将要走的当儿,忽又有人在门外道,启禀教主,庄劼来访!
夏铮轻轻咦了一声。庄劼?淮南会的庄劼?
叫他进来。拓跋孤微微一笑。先别急着走,听听我这里还有什么消息不是很好么?
我倒不至你与庄劼也有瓜葛。
同在徽州,多少有一些。
那庄劼却已走了进来,瞥见夏铮,微微一怔。
临安夏家庄的庄主夏铮,庄先生也该认得的?拓跋孤见他表情,先开口道。
呃……久仰了。庄劼很有些尴尬。
夏庄主不是外人,庄先生此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