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地一笑。星使大人亲自动手,我倒没想到。
咚的一声,一滴残雨落入天井。对面的“星使大人”卓燕亦在笑。我不动手,谁动手?单家上下,也便剩我一口人而已。
早点通知我,我派人帮你。拓跋孤道。
那怎么行。卓燕道。若劳动了你大驾,岂不等于告诉你——我单疾泉已答应了你的条件?
你现今人在这里。岂不是一样等于告诉我你已答应了我的条件。
卓燕沉默。似乎因为暑意渐重,阳光打在侧脸上,他额上略有汗意。
原是让你在顾世忠那里休息十几日养伤。拓跋孤沿着偏干之处踱了几步。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与你相处得也还可以。
他遇着喜事,与谁我看都很可以。卓燕顺口答道。
喜事?拓跋孤脑中想起几日前方入谷,顾家来迎的家丁曾向顾世忠报过“大喜”。
卓燕话出口,面色却略微尴尬了。
这几日虽未声张,但亦未刻意隐瞒,因此教主夫人腹中胎儿意外之事,渐渐地亦为青龙教众人知晓。原本计划的庆功喜宴。也因此决定取消。知道归知道,却必不会有人公然谈论此事。一切与小孩、胎儿、儿女等有关的字眼。自也避免在拓跋孤面前出现。
所以拓跋孤还没有听说过顾家的这件“喜事”。
卓燕咳了一声。简单说来,就是——顾笑尘虽然死于非命,但他走后,他的夫人却发现自己已有喜了。
顾笑尘的夫人?拓跋孤一怔。才想起顾笑尘是在顾世忠的逼迫下成了亲的,只是据说总是带着种不将这桩婚事放在眼里的态度,因此旁人于此并无留下深刻印象。话虽如此,回到家里,夫妻之实终归还是有的。
那倒是件好事。拓跋孤淡淡一笑。他固然是联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不过与这件事实,他早已接受,因此并不至于能令他怎样。
所以林芷现在与顾夫人倒是好得很。卓燕又补充了一句。
拓跋孤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环视了一下周围。道,待这里打扫完成——你打算搬进来么?
也许需要你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公开我的身份。卓燕此刻说话,亦已不再遮遮掩掩。单家的旧部。不知还能找回多少。
按照简布的说法,当年的旧部,怕大部分已死于暗杀。拓跋孤道。至于后来的——看这里的样子,我看大多像把你家的东西席卷一空逃跑的,倒不像有找回来的必要。
卓燕苦笑。总该有那么一两个吧。
以你朱雀星使的本事,难道还募不到几打好手?拓跋孤笑。
那时我有“朱雀洞”吸募武林中人。如今——却没有。卓燕亦笑着,回身拿起了笤帚。只是。你告诉凌厉了吗?他忽地道。
拓跋孤微微变色。什么?
你告诉他,他即便完成任务,青龙左先锋也须让人的事情了吗?卓燕并没回过头来。
拓跋孤微一沉默。上次凌厉在明面上是被自己因邱广寒的事情逐走的,可料想这样的表象也骗不过卓燕。
他不会回来。拓跋孤答道。
什么意思?卓燕倒是一转头。区区三个大内爪牙,纵是高手,他与瞿安两个人,不致有什么闪失吧。
我交代他事成之后也别回来。拓跋孤道。而且我也告诉了他,他以后不会有机会做我的青龙左先锋了——左先锋令牌,他已交出。
你当真是赶他走?卓燕倒有点哭笑不得。你既赶他走了,他还会帮你干事?
会,自然会。拓跋孤道。他来我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广寒,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若留在一个对他来说并无多大意义的位置上,也不能让广寒对他多有另眼相看,还不如——让他走另一条路。
什么路?
若他有本事做得成,你到时就知道。拓跋孤道。
卓燕笑起来。可是广寒看来对他还是不感兴趣。
你真这么想?
卓燕下意识地挥了挥笤帚,咕哝道,我怎知你妹妹怎么想……不过我倒知道你安的不会是什么好心……
拓跋孤并不接茬。今晚有个简筵,本是霍新设的,我正好与他商量几件事——你也过来罢。他淡淡地道。你的事情——也要经过他手。
今天?卓燕脸上却有为难之色。今天怕是不行。
怎么,你难道还准备在这里通宵达旦地干活?
倒不是,不过我预先答应了旁人一个邀约。
邀约?拓跋孤微微惊讶。你在顾家,都受得到旁人的邀约?
就是顾家——顾世忠的小女儿。卓燕摊手。总之现在顾家都围着顾夫人肚里的孩子转,没空管她,我借住他们家,顾世忠让我和林芷多照看着那小女儿,她说今天要去谷中什么地方,也由不得我不答应。
那你倒要想想明白。拓跋孤正色道。顾世忠说不定真打算招你入赘。
卓燕嗤地一笑。他真敢我也不怕,新鲜鲜的小姑娘……这买卖稳赚不赔。
拓跋孤微微笑了笑,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