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半年前,那时候乔楚还叫她一声妈。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短短半年,乔楚以为她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会过的光鲜亮丽,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曾是市芭蕾舞团的顶梁柱儿的女人,现在已经看出有任何的美的痕迹了。
蓬乱的头发披散着,烫的细细的卷儿已经都开了,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以前染的颜色也长出了一大截儿黑色的头发,黑黄相间,衬得脸色看起来都怪怪的。
本就深眼窝儿,现在更加深陷,上下眼睑都呈现着暗青色,以往笑起来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现在却是珠黄黯淡,找不到一点儿光彩了,脸色蜡黄,那有些干涩暗红的嘴唇撇着,叼着一颗烟,说起话来那烟都不会掉,就跟《功夫》里的包租婆似的,要说还能找到当年她美的证据,那就是那一副好身条儿,虽然看上去比以前瘦了些,却还算挺拔。
这会儿,她正在病房楼道里撒泼似的叫嚣着,嘴里喊的都是“乔楚,你这个小贱人!”
乔楚看着那个曾经也很疼爱她的李秀珍,忽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那一声声的“小贱人”让她从来都没想过,这是李秀珍对她的称呼。
心,拧个儿的疼,手,冰凉刺骨。
在楼道两侧人的注视下慢慢的往前走,那写指指点点她已经习惯了,在学校大院儿的时候儿,那些邻居也是用这样的狐疑的目光看着她,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儿,他们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各走各的,她太习惯了。
“够了!我在这儿!”
乔楚慢慢的走到了李秀珍的跟前,没有人知道,她走的这几步有多艰辛,面对着这个背叛了爸爸,背叛了家庭的女人,她真的恨,恨她的绝情,恨她的不负责任,恨她将自己作践成如今这个样子。
“小贱人,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李秀珍一瞬的愣神儿,紧接着就扑过去抓住乔楚的胳膊,恶狠狠的质问着。
这女人是疯了么?
半年没有出现过,再次出现确实如此情景,她最近一直打电话,发短信,甚至找到她和乔梁租的房子去找,都总是不见人,要不是乔梁拦着说没事儿,乔楚真的要去报警了。
可当乔楚已经放弃联系她的时候儿,她却突然出现了,还出现的这么戏剧性,以乔楚完全陌生的姿态,如一颗炸雷,就这么没有征兆的响了。
“有事儿进房间说!”乔楚的声音虽然总是柔柔软软的,可语气中的冷意却也能让人听个清清楚楚。
一边儿的苗阿姨也急忙帮腔,劝说着,“是啊,有什么事儿进屋儿说,这样也耽误别人休息不是?”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我就是不进屋儿,我今儿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好好儿问问这个没良心的小贱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害她的弟弟!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就让她找人打成了这样儿,没想到你这么小个年纪,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啊!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事儿怪我吗?我是没处儿说理去,才来这儿找她的啊。”李秀珍话说的一套一套儿的,就跟提前背好的词儿似的。
“你凭什么说我害了乔梁,他把人伤了被抓你去哪儿了?他在里面儿被人打的不成人形儿你去哪儿了?现在你知道为她来讨公道了?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乔楚看着李秀珍根本就是要把事儿越闹越大的迹象,也顾不得那么多人看着了,把心里的积愤全部宣泄出来。
“我找错人?我找的就是你!你个小浪蹄子跟着你那姘头儿合伙儿害我儿子,你当我不知道呢?你有什么仇你冲着我来,你害我儿子,我今儿非得跟你拼了不可!”说着,李秀珍手就开始撕扯乔楚的衣服,冲着乔楚那小脸儿就上手挠。
乔楚一下懵了,再怎么样没想到如今的李秀珍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但毕竟曾经还叫她一声妈,乔楚怎么也不能还手,只能抬着胳膊挡着脸,躲着这个已经疯狂的女人。
苗阿姨一看这情势,赶忙上去拉架,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是以这几天她对乔楚这姑娘的了解,心里就坚信着李秀珍说的话不能信,而这李秀珍就是来这儿撒泼的。
“快放手!快放手!都过来帮帮忙!”苗阿姨一边儿在后面儿拉着,一面儿发动着旁边儿的群众。
看热闹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儿,最终还是苗阿姨同病房的另外两个阿姨上前帮了忙,死拉硬拽的算是把李秀珍拉开了。
“你血口喷人!赶快走,这里是医院,别在这儿无理取闹!”乔楚看着那泼妇样儿,真是够够儿的了,那些年的母女情分也全部因为李秀珍的所作所为消失殆尽了,而这会儿她真的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对她。
虽然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李秀珍就嫁给了爸爸,但是她还是很清楚,李秀珍不是她亲妈,她不知道亲妈应该对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所以李秀珍对她稍微嘘寒问暖,她都会感激的记在心里。
从小到大,李秀珍对她还不错,即便是有了乔梁,家里有什么过年过节,该给孩子买的,李秀珍也从来不会少了她的,但许是从小就知道与李秀珍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嘴上叫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