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各事项打点好,绮宵转去后院,命小厮将果品饼糕摆好,将祭祀等物点上。那小厮将一切备好后绮宵摆手让他出去后院。虔诚面对着火堆双膝跪下,伸手拿过三炷香在点燃,双眸无神地望着那火堆,思绪回溯到幼年时候……
绮宵慢慢唸着那些陈年往事,出生还未足岁,爹爹便远走他乡了,丢下他与娘亲两人在此地相依为命。如今估计早已死于战乱之中,尸骨无存,连牌位也不知该置于何处。
后来与娘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更是凄苦清惨,常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虽说是清苦了些,可年幼的他倒也没想许多。直至四岁那年,娘亲身患咯血病,为了不传染他将他送去戏班子学艺,他才真正领会生活苦楚。
许是因他太过贫寒,更是刻苦学戏,鲜少与同门几个师兄弟交谈。正因鲜少与人交流,他七岁那年才知晓娘亲在他入戏班之后第二个月便西去了。当时的他抱着枕头哭了一夜,第二天太阳一升起来,却又是如同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去练习功底。
戏子无情啊,自他认知中觉得双亲撒手人寰时,便觉得断了七情六欲。
绮宵将过去诸般默默唸了许久,许是不忍让在阴间的双亲太过悲痛,也不再将这之后的多样苦痛一一诉说。
伸手又添了一把纸钱。淡淡诉说着这些年的喜乐事情,请双亲在地下对阳间的自己放下心。一切说完后,眼眶早已通红,一双凤眸晶莹闪烁,这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堪怜。
因专注于拜祭等事,绮宵并未注意有人早已行至身旁。来人出声,问他这些东西是要烧给谁人。
绮宵无意起身相迎,只抬眸瞟了眼,瞥见乌墨色军装一角,心中也猜定是谁。
“李倾华你识相一点就闭嘴,今日你怀着颗思念亡故的心就别再调戏爷了!”绮宵跪着往前挪了两步。
来人并未听绮宵这话,反倒继而问他方才说的是何意思,语气中带有不小的惊诧与不解。
“李倾华你此时装什么聋作什么哑的!爷这身子快给你摸……”绮宵气极,双手撑地支住身子猛站起,望清来人面貌时,一脸的尴尬。来人哪是什么李倾华,分明是年过半百的老军官了……至少那袖章胸章比李倾华看起来要多上一点。
“那个……这位先生实在是抱歉,方才晚辈将您误认作他人,还望莫多见怪。”绮宵虽懒得理这些什么官员,却碍于长幼辈分拱手作揖致了个歉。
这人随口说了句尚算未欠礼教,再度问绮宵是在拜祭谁人。
绮宵虽极厌这生人多话,却还是应了句:“晚辈在拜祭娘亲。”
“你说月娥……月娥她已经死了?她……”这人声音颤抖,语句中带有的质疑与震惊,足见此事对这入撼动不小。
绮宵也未等他再说许多,紧接着说道:“还有我爹。”
“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你……”
还未等这人说完,一小厮气喘吁吁步入后院,通报说是李军爷又再度来访。绮宵摆手应了句让他进来,岂料话还未完便见那人身影步入后院,步调匆匆,眉宇间急切之意缠绕。
顿步在绮宵身旁,对那人行了个军礼,恭敬道:“徐统领,属下没想到你来得如此之早,有失远迎。”
又转身向绮宵介绍道:“绮宵,这位是……”
“你上司嘛,不用介绍了。要迎去乡镇政府迎去,别尽把人往爷这带。”绮宵心中也猜了个七八成,李倾华正介绍着的这人估摸着是官府给他找的那个“假爹”。
也没想到绮宵会这般无礼,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一拍大腿,指责道:“什么他上司!我是你爹!”
“嗯?我爹啊?很抱歉这位先生,刚好我娘没提过。我念在你是长辈才以礼相待,望这位先生以后莫要再作出冒认别人父母此等不入流之事。”绮宵一副不屑神色,本就厌极生人对自己大呼小叫,何况还是个冒认亲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