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唐泽尧回来的时候，千橙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
可以想象，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就像个大人一般，熟稔的在厨房里里外外的张罗着。
洗菜、切菜、炒菜……
然后是，煲汤，试味道，等等。
她系着平日里做饭阿姨系的围兜，倒还有几分家庭主妇的感觉，不过那围兜显然比她的尺寸大了不少，被她穿着，倒尤显得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唐泽尧倚在门口，看得有些怔怔然。
“今天钟点工阿姨没来吗？”
他问她。
千橙回头，迎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展颜一笑，“被我打发走了。”
那笑容，有那么一刻的，让唐泽尧觉得……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她，那个无忧无虑，却成天只想从他的羽翼中逃离出去的小橙子。
他走进厨房里来，站定在她的身边，偏头，看她，“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听得他如此一问，千橙仰头笑看他，“你会什么？”
唐泽尧耸耸肩，如实道，“什么都不会。”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可以学。”
“好啊！”
千橙倒也不客气，“你帮我捣鸡蛋吧，这个最简单。”
这个倒确实不难，正所谓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其实，以他来说，根本就是没见过猪跑，但也吃过猪肉吧！）
唐泽尧在千橙的身边认真的捣起了鸡蛋，千橙低头切菜，听得竹筷快速撞过瓷碗，发出一阵阵悦耳的‘乓乓’声，她情不自禁的抬头去看他。
鹅黄的暖光下，他站在那里，头微低，长长的睫毛阴掩着那双专注的眼眸，鼻梁丰挺，薄唇紧抿，似对于手上的这项工作极为的认真。
千橙看得有些痴了……
难怪，别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却不料，捣着鸡蛋的男人，仿佛是注意到了千橙的视线一般，蓦地，抬起了头来。
视线直直迎向千橙，薄唇微微弯起，浮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再看，小心切到手。”
被他如此一说，千橙的脸，蓦地就红了。
忙别开头去，不再看他。
唐泽尧亦只笑笑，什么都没说，继续捣鸡蛋。
千橙假装认真的切菜，却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明天一早的飞机吗？”
“嗯。”
唐泽尧点头。
“她……会去送你吧？”
她说的是，雅熙。
“嗯。”唐泽尧沉吟。
“这样……”
千橙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故作轻松，放下手里的刀，小手儿往围兜上擦了擦，试图来掩饰此刻心里的困窘，“那我明天要睡懒觉，就不去送你了。”
“嗯！”
他没有犹豫，点头。
更加没有要求她去送自己。
千橙的心，落空，有些疼。
她转身去拿旁边的青菜过来切，又继续问他，“去了之后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
他摇头，放下手里的瓷碗，“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没个准头！”
几个月……
几年！
这一个个的时间词语，都让千橙握着刀把的手，不由颤抖。
“那你跟雅熙姐……怎么办？”
千橙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他。
“什么怎么办？”他微笑，“军队可从来没有不允许结婚。”
“……”
结婚，两个字，如两根芒刺一般，直直插入千橙的心口中去，疼得她，浑身都有些发紧。
却不觉，刀锋一偏，锋利的刀口直接切在了她的手指上，顿时，鲜血直流……
但，她却似乎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木讷的拿过手指，再嘴里含了一口，打算再继续切。
然，小手再次拿过刀柄的时候，却被唐泽尧即使给制止了。
大手抓起她的小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千橙摇摇头，想要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离出来。
眼底，莫名的泛起层层泪光。
不知，到底是因为手疼，还是心……疼。
“别逞强！”
唐泽尧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大厅里走，“过来……”
他按压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也跟着坐下，皱眉，“流了好多血……”
“疼不疼？”
他眉心蹙起，问她，淡淡的眼底，似有心疼掠起。
看得千橙，有些心神恍惚。
却蓦地，感觉到指尖微湿……
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含入了口中。
那一刻……
千橙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只知道，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