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康,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城市。两三千户人口,连完整的城墙也没有,在大夏国土上,这样的小城,随便数数也有几千座,就是在青州境内,比之规模更大的城市也有几十座不止。不过,若是军事或商业的角度出发来看,这里却可以说是颇有价值。
地理上位于青州西部,定康所在位置已是蜀龙山脉的末端,绵延至此,那险峻峭峤的群山已不复有刀剑相立的锐气,渐渐化做了边缘柔和的巨大,一起一伏,往往便是数十里过去,比诸虎跃能过的千仞涧崖,又是一种风味。
约莫一千三百年前,佛门的一次内乱就为这地方带来新的机遇:本属西来的佛门,在深植大夏的过程中,也不断的改变自己,适应斯地风土,但,这样的改变就令一些最执着的信徒们不安,特别是当连做为一个宗教核心的理论部分也因应于儒道诸家进行改变时,争执就不可避免的出现。
一路西行,途中更不停有人离去,但,这样子的淘汰却也使密宗门人日显精练,在进入青州后,密宗之长不空更感佛入梦,得到鼓舞,决心带领全宗子弟前往无人曾经到过的地方。
相信这是虔心礼佛的福报,密宗子弟们欣喜若狂,遂在此落脚,并开始宣传自己的教义。
斯时,不空早已辞世,当初的小小河塘也变成了规模相当可观的都市,名为“吉沃”,又叫做“吉雪沃塘”,意指“由雪河所沃的美丽地方”,城中佛寺连绵,已成了大夏境内最有名气的四大佛土之一。
定康城边缘,极为普通的一家客栈。
时为帝少景十一年八月望二,正该烈日炎炎的时候,但定康地近雪原,终年苦寒,虽然时在伏内,也不过使风中寒意稍减,来往行人,依旧是皮帽厚衣,远望时,还可见山中白雪皑皑,更无半点夏日气象。
雪原天路,任多大本事也没法在夜里下来,连老板都打着呵欠都去睡觉了,只留下一个苦命的伙计,拉长着一张脸,还在伺候仅剩的两桌客人。另有个帐房先生,没精打彩的在拨拉算盘珠子,打的批哩啪啦,真如催眠曲一样。
肚皮里骂骂咧咧,那伙计拖拖遢遢,抱着个大肚子酒罐挨到桌边放下,又将手里拎的一刀牛肉摆上,没精打采道:“两位客官慢用。”,说着便待转身,却被那年轻些的牧人一把拉住,笑道:“今晚累着你啦,坐下陪两杯罢!”说着已将那伙计生生按在椅子上,又向那帐房道:“怎样?”见那帐房先生耷拉着头爱理不理,也不为已甚,笑道:“读书人呐…”便将先前盛牛肉只大碗倒过来磕磕肉未,咕咚咚倒满了,向那伙计面前一推,笑道:“喝罢,这个时候,还会有鬼的生意上门哪!”
三人吃喝一会,眼看桌上酒肉渐少,那年轻牧人打了个呵欠,道:“好闷呐…”伸伸懒腰,道:“小二,讲个故事你听,算下酒的罢。”那伙计忙点头答应,却是呜呜噜噜的--盖一嘴塞的都是酒肉,自然说不清楚。
很感慨的笑着,那年轻牧人说出的故事,实在老套的很:是一个年轻人,出生在一个四分五裂,被数百氐族分据的国家。而在这国家旁边,更有着另一个统一而强大的敌国,多年来一直在将这国家蚕食鲸吞。
“唔…那个师父,一定是整个国家中最猛的一个吧?”
“这有什么难猜的?”
“下面一定是他和师父学艺,很快就有了其它奇遇,超过了他的师父,然后东征西讨,把其它氐族都吞并掉,最后是和旁边那个敌国大战一场,全胜而归,从此天下太平…呃,中间还该有很多美女对他一见倾心,投怀送抱…嗯,是不是还该有些床戏?”
“他进步很快,但离他师父还太远太远,他东征西战,但只有很少的一点进展,他也想对抗旁边那强大敌国,但实事求是的说,那只会是自取灭亡。”
愣愣的翻翻白眼,那伙计想一想,问年轻牧人这故事前后有多少年。
“那,你还是放弃罢,其他书友正在看:。”
已喝的五迷三道,伙计完全没有注意别人的表情,只是很高兴的自己说下去。
随着他含混不清的讲话,两名牧人的神情也渐渐松驰,那年轻牧人更微笑着表示,自己也知道这个故事绝不好听,也并不指望有书商来买了去刻印。
“这就对了嘛…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象我,就从来不指望能当店老板,那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想是想不成地…”
脸红红的,伙计重重拍着年轻牧人的肩头,笑道:“不过老哥今天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把这故事讲完,也算是谢谢你的酒肉…呃。”
看看那年长牧人,那年轻牧人苦笑一下,竟真得又讲了下去。
随着一天天的成长,那年轻人的武艺与见识也不住增长着,对现状感到担忧,他更认为,这样子下去,整个国家最后一定难逃灭亡的命运。
“实实在在的说,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那个邻国也实在太强,两国之所以能够相持,仅仅是因为那邻国已足够富庶,从君主到百姓,都根本就对扩张领土这样的事情没有兴趣。”
虽然目前是这样,年轻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