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压抑,很是沉闷。
田板富没有开口,也没有露出什么神色,马少华和汪利权都在看着他,而他却没有回应,只是神态谨然的望着自己的笔记本;纪检委书记金石和宣传部长俞萍则端起茶杯在喝水;而胡子敬则望向了米来凤。
米来凤感觉今天的事情来得有些突然,从先前的兴奋、慌乱中迅速转入了思考。她感觉到,自己也许真正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并非旁人想象的那样,能通过与省委领导的接触,为她的将来打开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之道;米来凤没有那么浅薄与幼稚,因为一个不熟识的人一句话,而陷入妄想当中;四十多岁的县委副书记,而且是女性,走过的路当然不是一般的坎坷与艰辛。单论关系,她背后也是有所依仗的,否则,也不可能从邻县古城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一举跳到青山县的组织部长,常委,更能在田板富的强势之下,升任副书记。
来青山县后,米来凤与田板富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有和田板富发生正面冲突,但也绝不盲从附和,在某些问题上,总还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真有矛盾的时候,也能利用自己女性的天然优势,通过适当的方式去化解。但她知道,田板富对于自己当任组织部长,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当初,田板富可是极力推荐了马少华,但没能顶住米来凤的到来;后来,尽管田板富争取到了马少华的上任组织部长,却给了米来凤更好的机会与位置,让她顺利的接任了副书记一职。
米来凤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试图通过努力,改变青山县的现状,改变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实如同一张大网,将她包裹,拉拽,无从发力。
而今天,江天放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与机会。
这个年轻人,有着与其他政府官员不一般的胆识与作风,他是否具有过硬的后台暂且不说,但肯定不一般;摆在面前的几份协议就是铁的事实,这不仅仅是眼光独到能办好的事情,更需要的是资源,有很多人也许能想到这个“药材基地”的点子,但却找不到实施者,让药厂信任你并投资进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更不用说江天放能提前知道省委省政府的“中成药”项目的构思与走向,能准确的把握住项目的每个流程,适时的切入进去,为青山县带来一个争取的机会;不去争取,这个项目肯定没有结果,能去争取,对于青山县这样的偏远贫穷县来说,就是一种荣耀与锻炼。
当然,如果真能通过这样的机会,打通一条高层路线,对于米来凤来说,自然不会抗拒。
还有就是刚才,江天放对罗秘书毫不留情的呵斥;米来凤不相信,江天放会不知道罗秘书是田板富的秘书。
抬起眼看了看江天放,那个年轻人有些懒散的坐在那里,接触到米来凤的目光后,淡淡的笑了一笑,然后坐直了身子。
米来凤突然感觉有些迷惑;江天放坐直身子之后,似乎全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那种感觉,对她来说,似乎,江天放不是一名副县长,而是州长、书记,但又不完全相似于那种官威;这种气势,给人的直觉就是果敢、坚毅不拔、勇往直前。
米来凤从茫然的感觉中苏醒,突然也有了种奋发向上的冲动。这种意识是很多年前才有的感觉,那时,自己正是风华正茂,挥洒青春的时候。
“我来说几句。”米来凤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她的声音,引来了全场的目光,尤其是田板富,那牡丹花般的笑容顿然绽放,眯起的眼神,望着米来凤,多了些玩味。
“首先,这个项目是政府一手操作的,前期谈判,后续具体事务该如何衔接,理应由比较熟悉这个项目的同志来继续完成;所以,这个主任人选,我个人以为,应当从政府部门产生。”米来凤说着,停顿了一下,再度望了眼江天放。
胡子敬心情好了起来;田板富则皱了皱眉;汪利权则张了张嘴,露出那口黄板牙,望了望田板富,又闭上了嘴。
米来凤似乎没看到其他人的神色,冲江天放笑了笑,继续说:“其次,我感谢江副县长的信任与推荐;作为副书记,对于有益于青山县发展的大事,我义不容辞,能发挥十分力,就绝不会留半分;但是,术业有专攻啊,种药材,我可真是个门外汉,所以,具体的事务,我还是不宜插手太多。”
田板富稍稍松了口气,汪利权则如释重负。
“但是,既然同志们相信我,那我干脆来个毛遂自荐,在药材基地领导小组中,挂个组员的名分,胡县长,你们政府那边,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都甘当排头兵,前去冲锋陷阵。”
米来凤话音未落,全场响起一些笑声,笑完过后,却是各自思量——这个女人不寻常!
“米书记,这样不妥吧,总不能让你屈尊。”胡子敬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言下之意是,让政府这边的人,去领导排名第三的常委,会引起其他人的歧义;也确实,要是江天放当主任,难道还敢去安排米来凤做事?
“胡县长多虑了。”米来凤笑起来,有些迷人:“主席不是早就说过,革命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