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心里明白,当年姜臣绛没有将他推上位,是因为不希望他参和到朝堂争夺中去。如今馥千渊把他捧起来,自然也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所以干脆利落地点头:“是。少主请说。”
馥千渊说:“兵部与左丞相的关系,你原先在四方军中应该也是有听闻的?”
白起道:“正是。据说左丞相的嫡长女便是兵部尚书的嫡妻,也就是李昭仪的生母。这两大世家之间,是休戚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馥千渊笑道:“不错。这正是司马庶手段独到的地方。通过家族联姻来巩固彼此的势力,即便强大到危及皇权,上位者也无法一下子打垮文武两大势力。他们互为援引,逼得储君行只能将他们供着,捧着。原先骁武卫也在他们掌握中,三方势力抱成一团,坚稳如磐石。但是你看,现在,骁武卫已经割裂出来了。”
白起自然知道统领这个官职来得不是那么简单,馥千渊这么说了,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测。白起脑子里兜着馥千渊这些话,心里已明白了几分,“所以少主的意思,下一步就是要分裂左丞相和兵部尚书,瓦解这两大世家的联盟?”
馥千渊浅笑,眼中冷光濯濯,低声道:“是。所以,你需要帮我做两件事。”
“白起遵少主吩咐。”
“第一,你要马上着手,训练一支负责情报和暗杀的暗卫。现在骁武卫同兵部所做的事大都相似,最重要的一项是负责军队训练。所以在军队素质方面,骁武卫没有优势。那么,你需要另辟蹊径,创造兵部不具备的新优势。这支暗卫,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打造,但是一旦完成,将来不管在朝中还是战场,将会成为一柄一击必杀的利器,能在最短时间内,直插对手心脏!”
白起面容上是一种野性的狂嚣,仿佛他的躯干就是一柄浑然天成的兵器,瞬间在馥千渊魔魅的言语中苏醒了。“是!”
“第二,我要李家的把柄。”
馥千渊走到烛台前,拿起剪子剪去一截灯芯,将烛火拨亮了。他的声音平稳无澜,仿佛只是在谈一些闲杂无关的琐事。
“但凡兵家远在边廷沙场,所能犯下的事,无非是贪食空饷,冒领军功。自古以来多少武将为成一人名就,屠戮边城村庄,或者与敌军暗通款曲,以此来创造出一个不世出的将才。姜臣绛之前,朝中无一人能抗北熙;姜臣绛之后,五十万军权交还到司马庶手上,不出一年,李昂的次子李炎修便以三千军大破北熙五万人马。白起,依你看,李炎修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司马庶将他创造了出来?”
馥千渊的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一撩。在白起心中,便有层层叠叠觳纹荡漾开去。若说李炎修真有这样的本事,最初出兵北熙,司马庶又何必冒着兵权被夺的风险,捧了姜臣绛上位?但在姜臣绛大败北熙,令北熙二十年内无还手之力时,李炎修却突然横空出世,成了继姜臣绛之后天降的神将。
这是不是,真的太巧合了些?
如真像馥千渊所说,李炎修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么李家三位儿郎身上,一定背负了馥千渊所指的全部罪名!
这些罪证送到储君行面前,那位主正愁找不到下刀的口子,还不直接就捅到李家心窝里去?
但,李家将倾,难道司马庶就会冷眼旁观么?奔着司马庶有份“创造”李炎修这一点,左丞相也不会任由李家就这么倒台的。
白起心有所思,当即就将这疑问说了出来。
馥千渊一双灵犀眸子略略一转,轻笑地看了白起一眼。
“白统领是个聪明人,故而你的疑惑,是绝对正确的。所以,我先让你去做的这两件事,正是为了堵死你说的这个缺口。这两个世家,要么都不动,要么就一窝端。这是一个非常快速的方法。但我刚才说了,光第一件事,就需要你用很多时间去做,所以在你完成之前,我会先着手做一些辅助性的事情。”
白起料想馥千渊所说辅助性的事情不会简单,脱口道:“什么辅助性的事情,少主不妨交给我去做。万一有什么危险伤到少主就不好了。”
馥千渊只是笑,微微摆了摆手,“你不必急。这些事一点也不危险,相反,还挺有趣的。不过是要司马庶和李昂两家,先从内部摊上嫌隙罢了。”
见白起挑眉不解,馥千渊简单点一点他:“司马庶是两朝的元老,在文臣中地位向来是最高的。所以最初,李昂是由司马庶扶植起来的,李家自然处处视司马庶为马首。对储君行来说,他一时没有好办法将这两大世家剪去,那么他所能做的,就是权衡。也就是说,他把这两家放在一杆秤上,当一家风头过盛时,他就伸手拨一拨称砣,帮手扶一把另一家。他要这两家始终保持在一个平衡的位置上,这样对他来说,就是最为稳妥的。”
这样形象的解说,白起自然也是一点就透。
馥千渊继续说:“但是现在,我们要设法打破这种平衡,让这两个世家,从内部分裂开来。”
白起问:“少主准备怎么做?”
馥千渊说:“从李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