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儿子死罪。”
“你又不知道,如何就死罪了。朕一时兴起跟你开个玩笑,倒把你吓成这样,过来罢!”皇太极赤着上身,和硕塞一样围着短巾,浸在水中,却是慈和样子。
硕塞这会儿已明白是叶布舒故意引他出来了。如今身边无人,便是有反心也没有能力。便是小心翼翼的说:“儿子不敢。”
“再不过来,皇阿玛可要赏板子了。”皇太极从来就是说打就打,甚至没有知会张手就揍的时候也很多,却是很少用这样开玩笑的口气跟硕塞说话。
硕塞心里更紧张了,又不敢不从命。只好慢慢的爬了过去。
皇太极侧身取过池沿上放着的洁净白巾,朝他抛了过去。硕塞惊恐的接了过来,去帮皇太极擦背。他手抖个不停,根本没有办法服侍。便是驰骋沙场,什么没见过,可是面对皇太极的时候还是吓成这个样子。
皇太极微哼了一声。硕塞便忙得停下来等候发落。
皇太极回身看他,目光幽深:“小五。皇阿玛累了,帮皇阿玛擦背吧。”没有高高在上的命令,只是一个父亲的温和请求。
硕塞也跟着平静下来。这会儿只有孝顺才能过关了。忙着靠了过去,轻轻的抬手搓背。
随着时光流逝,气氛倒好些了。皇太极拿起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脸,问起他府上的事,还有博果铎的功课。听说都很好,笑了笑:“很不错了。你原是只有这一个孩子,不然,朕定要把他带在身边的。”
硕塞一怔。心想这是何意思,发作他,连着让博果铎受过吗。
皇太极靠得很近,见他脸阴了下来,汗也更多了。忙说:“小四在外面,我让他先歇会儿,就我们两个说话,你有什么想说的,随便开口就是了。”硕塞养外宅的事他已是知道了,虽然对方身份不雅,要他假装不知还是可以的。
硕塞拿捏不准不敢奏对,便是说:“儿子只是想念皇阿玛,盼您龙体康健。儿子多有不孝,请皇阿玛仔细教诲。”
“既是教诲,那朕便说说罢,不过也不是要教训你,只是聊聊罢了。”皇太极抬手抹抹硕塞脸上的汗,微笑道:“小五,倒有些日子不见你了,你要小心眼睛。虽是你在府里,皇阿玛也很惦念,朕本该允你特旨时常走动才是,想是忘了罢。这趟回去你随时入宫便是了。”
竟是提供便利,这又是为何?硕塞心里惊疑不定,便是更柔顺了:“儿子遵命。谢皇阿玛恩典。”他不去提刚才失礼的事扫兴,便是更小心的偷瞧皇太极,见没有不悦,才加重了力道。
皇太极背上搓得一片红,却不觉得痛,深知硕塞很是谨慎,又笑道:“朕记得你从前便时常这样,所以便是你有空时多来看看皇阿玛,咱们一聚天伦之乐不好吗。若是你得闲也可以带博果铎来,这孩子既然这么聪明,朕也想考较一下他的功课。”
真的只是为了亲情吗。硕塞不敢质问,微微低下了头。鼻尖上的汗却滴在了皇太极的背上。他一惊,忙得退开几步又以跪姿回道:“儿子该死。”
皇太极可惜的看了看他,微微沉吟:“唉。看着你这样朕心里很难过。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硕塞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是在说九岁之前的事。想当初,他也是像索伦图那样受尽了宠爱啊。若不是额娘出事,也许现在还有可能圣眷不衰呢。
但是,便是没有出卖皇太极的事,他的生母遇到海兰珠怕也不是对手。也许那样会是更深刻更残忍的心痛吧。硕塞想着,心里存了意,便是赌气回道:“皇阿玛也不是以前的皇阿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