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便好办的多了,只是福临成了配角。他的那些议策虽也有用,却是在对比下显得略逊一筹。他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却是紧跟着站起来笑道:“恭喜胡大人与子端兄。”
陈敬与福临并无交情,只是为着诺敏的关系才不便拒了他。应了几声却掩不去落寞之色。福临瞧他悄悄将手掩在袖里,却是也紧紧的攒住了,便幸灾乐祸地点了点眼神,又坐了下来。陈敬是痛苦的,这很明显,而且这种痛苦在同道中人的眼中已不是秘密。福临却不想替他辩解什么。作为孝子应当付出的代价他也体会过,凭什么却教陈敬幸免。
福临默默的感受着自己的残忍与冷漠,却有一丝快意迅速的舒展开来。他高兴地挽留它,却是不能长久。
他在庆贺陈敬的痛苦,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命运。被迫同自己的不爱的人在一起。却偏又不可言语。
皇太极沉浸在做媒的快乐中,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只说明日便教胡世诚亲自回家去请了婶娘和侄孙女来完婚。有了这桩喜事,朝廷不但安抚了陈家,亦是为着将来做下了很好的基础。
陈敬是不可多得的人材,难得的是出身豪富却不贪财,这样的人正是作为御史的良材。只等明年会试殿试之后,便可教他上任。言官向来是有傲骨的人方可担当,虽然官职并不显赫,却是可弹劾百官,同时作为帝皇的一面镜子。陈敬虽然年轻,但可贵的是他有这样的智慧和勇气,正如同千里良驹遇到了伯乐。
皇太极很钟意他,自然便寻了心思保护他与陈家。有这样的后盾,陈敬必定兢兢业业。
福临冷眼旁观了片刻。陈敬眼中的痛苦始终没有淡去。福临想得心酸,便有了留条后路的念头。
这夜席散后,福临和皇太极谈了一会儿,得知皇太极有意将陈敬留于后方的位置便说:“可惜了,这样好的人材,为何不让他去剿贼。”
皇太极道:“剿贼风险太大,他一个文人做不得这许多的。倒是你福临有这样的勇气很好。”
福临听到赞许便是笑了,有些纠缠地道:“皇阿玛既已有了布置,便宜外人便不如便宜儿子,儿子按图索骥。一定会有斩获的。”
皇太极一默,想起了索伦图,便有了一种补偿的心情。笑道:“你回去歇着等旨意吧,凭你一人不成。朕会安排助手给你。”
福临听话又想起了硕塞,心想这样好极了,他可以逸待劳,。便是谢了恩跪安。
旁人都散了,索伦图还在这里。却是毫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待皇太极叫了跪安他还是坐在那儿捉摸自己的手指,一边想一边笑。
皇太极走到他的面前去,啼笑皆非地喊道:“瞧你这样倒似捡了银子,快收敛些吧。”
索伦图满脑子都在想孟古青,越想越远,竟是想到婚后的事情去了。皇太极叫了几声不应。便扶着他身子,把他从座儿拽了起来。索伦图这会儿方才凝神,嘿嘿笑了几声。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皇太极便解释了一回,又问他可有志向一同去剿贼。索伦图兴奋地说有,但又紧张地眯起了眼睛:“会耽误我娶她吗?”
皇太极哈哈一笑,便说:“纵使你自己要去朕也不能答应。你是太子。哪有随便上战场的道理。悔不该这么快便许了你,倒教你失了魂。”
索伦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说:“皇阿玛可是不能后悔的。儿子跪安了。”
皇太极微微一怔,他已趁机跑了出来。
福临走得很慢,没几步便教索伦图追上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便突得一紧,喉头又有涌动的感觉。忙压住了,转身借行礼的姿态拦住了他:“太子爷?”
索伦图被兴奋撩动着,根本没有注意是谁,等瞧清了福临的脸仍是执意向前去。
福临本想借着恭喜讽刺几句,被这么一撞竟是受不住了。他张手一按,便压住了索伦图的肩。
索伦图这才停下来安抚他。因说了几句话,看福临气色不对便不能再说下去,正尴尬的时候,二人同时听到对面有着脚步声。
孟古青身着浅青色藕荷绉纱衬里的比甲,笑着向他们走来。双眼却是匆匆地略过了福临,停在了索伦图的身上。她身后的那木其离得很远,像是预感到他们会亲热,便先避着些。
福临顿时心中一空,许多委屈和怨恨便掩藏不住地映在眼里。他偏了头,靠向墙咳了起来。
索伦图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别的动作便问他如何了。福临顾不得答,便只看着这小两口越靠越近。直到牵上了手儿,方才停下。他们在丈余外的地方说话,喜气盈盈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竟不得抗拒。
福临侧转了身子,靠着墙仍是在咳,他恨这一刻竟失了力气,留不得却也走不得,只能像个小偷般的窥望着他们,听他们说话。
依着索伦图的性子很想抱一抱孟古青,却是因着福临在这儿只好矜持些,只拉住了她的手。孟古青用力按了按他,便笑道:“竟是知道我要来了?”
索伦图傻笑道:“我不知道,我是要回自己院子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