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二里路时,李保捻了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吹了起来。
他的哨声跟暗卫的自然很不相同,是大狼山特有的联络讯号,不一会儿便有哨声回应。
这时马车正在夹道腹地,突然两旁便涌出一帮精瘦饥饿的汉子,全部赤着上身,手持钢刀向他们跑来。
一个个都是饿鬼,李保哈哈一笑:“兄弟们,别着急,是我。”
跑在最前边的正是李保的邻居二狗子,此人浓眉大眼,却透着一股傻气,呆呆地冲到他眼前喝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保看着他们把钢刀架上马夫们的脖子,方才又笑道:“你瞧着是什么便是什么。我可为兄弟们骗来了不少好东西。”
二狗子扛着大刀跑去摸摸矫健的骏马。还有一车的粮食,立刻便要疯了。
他身后的兄弟们更是不受控制地冲了过去,狂叫起来:“粮食,是粮食!”
“快卸车,上山!”二狗子激动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抱住了李保,嗔骂道:“你这小子好大的本事,哪里骗来的?”
李保看到喽啰拿刀朝着马夫等人头上砍去,似要灭口,忙叫道:“快住手!”
二狗子不明白地转头。
李保骂道:“你傻呀?还没问过大当家就自己动手!”
二狗子想想也是。忙叫兄弟停住,将一干人等带上山去。由于这些人都不过是山贼,非常粗鲁。看到孟古青及图雅等是女孩之后,异常的兴奋起来。二狗子喝骂了几句,一瞧孟古青竟是蒙古姑娘,乐道:“三当家的婆娘就是蒙古人,一直想要个女儿呢。你们这些小子客气些!别弄疼了她!”
孟古青顿时心里存了主意,好看的小说:。只说:“我跟你们走,请担待些,不要吓坏了他们。”
那些山贼便不来碰她,对皇太极等人也较为客气。等到了山上。孟古青看见冈上的哨兵整齐威武,看来山寨中必有人懂得操练。她咬了咬唇,向着另一边的索伦图望去。
索伦图跟在皇太极身后。有几分兴奋和紧张,时不时的偷看她盼她平安。而福临在更后面,瞪她一眼。却也有几分不舍。
孟古青原是笑着的,待眸光从索伦图身上转开,投入到福临身上时便微微一凝。这细小的变化福临亦觉察出来,登时便有一些伤感。因着额上有伤,他一皱眉便痛得不行。步子一慢,在他后面的博果尔和巴尔堪等人就都撞了上来。吃痛的叫喊。
“干什么!”二狗子手里压着刀,异常威武的卖弄。
堂上,大当家已升了帐,坐在当中,是个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眉目清朗,英气不丹。左右两边也是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一胖一瘦,看来是二当家和三当家。
三当家身边还坐着一人,目射精光似是军师一般的人物。
余下站在两边的,便是侍卫般的山贼们。
孟古青记起二狗子的话,留意起三当家来。三当家是这三人中最有亲和力的,容貌虽不出挑,却有着雅致之气。他手上执着一把折扇,腰坠玉环,眸光先是停留在孟古青的身上,未有多久,见到皇太极来了,竟是主动起身,并向大当家投望。
有喽啰要押皇太极等人下跪,皇太极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大当家便觉得过意不去,忙伸手止住了,回道:“这人的年纪倒比我那过世的阿爹还要大了,免他跪吧,拿个座儿来。其余的都是小孩子,也不要难为他们。”
孟古青心想,凭着这句话将来这位大当家或可保住性命。因此,欣赏地望了望他和三当家。
大当家请皇太极坐下说话,却不表示不会抢夺他的财物,当下最要紧的便是粮食,为安抚人心,他早已教人拆了包查看,又因米粮特特研细了,略有些怀疑。
李保一家也到了堂上,李保忙上前笑道:“这灾年不这么做,如何能活得了。研细了只是为着多吃几口罢了。大当家只管放心,小人在路上时便已套过底细了,原是京城到台怀镇还愿的胡老太爷,路上才知道咱们这儿遭了灾的。”
“怪不得。”大当家当下释疑,便不客气的吩咐身边的人:“既是如此,拿下与兄弟们分了吧。争抢者家法处置。另外派人告诉阿娘,已经有米吃了,教她不要担心。等粥煮得了我会亲自送去。”
音落,便有几人应了出列去搬米。另有一人进得厅来,慌慌张张的禀告:“大当家,你看这个!”
那人手里抓着一张玉牌。
皇太极闻声凝神,以为是从前多尔衮和庄嫔的定情信物,看大小却又略大些,想不明白。
自然和多尔衮无关。那大当家接在手里仔细瞧玉牌的一面是有海棠花的,顿时面色一凝,却是笑道:“这是谁的玉牌?”
福临想,莫非他乡遇故知,竟是碰到了陈家的旧友,若是如此,当下便可使皇太极等人得到释放,是一件好事呢。但为着安全,不敢轻易开口。
大当家诱骗地笑了一笑:“忻州陈家原是我的旧识,你们若有联系,我自然会特别对待的。”
福临动了动脚,望望皇太极却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