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图脸色一变,孟古青急忙将手放在桌下扯住袖子,他即将出口的惊呼才被生生咽下。
很显然,有人故意扰乱视线,甚至栽赃嫁祸。越紧张便越是上当。
惊惶的嫔妃贵妇们各自露出精彩纷呈的表情,有的尖叫,有的闪躲,还有的不知所措。
孟古青按住心神,一个个地看过去,最终停在一个人的身上,一眨不眨。
宁答应痛叫着扣住肚儿,额头细汗潸潸,花容扭曲十分痛苦。很快,众人见到一抹红色染透了她的衣衫渗到外边来,顺着凳腿滴答地滑落。
她滑胎了。
而这时候,在她身旁的娜木钟夸张地叫起来:“哎呀,妹妹,怎么会这样,天啊,这该怎么办才好,快来人。”
“传太医。”孟古青替她说了下去,很快便有人进来。
为防索伦图吃坏肚子,孟古青早已预备了江行舟随时听候召唤,因此来得很快。
娜木钟脸色一僵,芊芊的十指绞着帕儿,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不下去了。
携带药箱的江行舟微低着头,快步走到宁答应的身边,诊视一番后已经确定结果,却没有马上宣布,而是起身看向了桌上的佳肴。
他的眼睛一阵搜寻,最终停留在一锅喷香的鸡汤上。他走近了几步,嗅了嗅,皱起眉头。
“给江太医盛一碗。”哲哲已经看出了意思,抬手示意。
苏布达立刻照做。
江行舟尝过之后确定:“里面有红参。”
红参炖鸡并不是毒但却是大补,孕妇很难生受。容易滑胎,再加上蜂蜜,双重大补,便是一道极好的催命符。
分明有人故意这么做要拉梁思善下水。这是要剜掉索伦图的一块肉,教他痛不欲生。
仅仅从他刚刚看到鸡翅的表情便可以确定,梁思善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样一来。索伦图就会在失去梁思善的同时还令海兰珠得到怀疑。别的不说,在索伦图生日宴上发生这种事,若是洗不清,便要背着一辈子的嫌疑。
娜木钟手绞着帕儿,只叹可惜。
这一切不是由她的人来剖白,接下来的便未必能够尽在掌握。
于是,在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娜木钟轻咳一声,露出义愤的面孔,叫道:“鸡翅谁做的,快将人抓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必须赶在皇太极知道之前将一切坐实。否则以他对海兰珠和索伦图的宠爱,必将使二人逃出生天,娜木钟可不想功亏一篑。
这份心思,孟古青早看明白了,微微一笑道:“江太医,你不是说鸡汤里有红参吗,红参理当有参味,做手脚的人岂不是很容易便暴露了?”
江行舟顿时明白要为索伦图说话,忙道:“依微臣之见。做菜的人是个高手,他用别的食材中和了味道,所以才使人不易察觉,若非微臣从小尝惯药材亦是认不出的。”
“真奇怪,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孟古青幽幽地递着话,盼他接下去。
“定是有人想要一箭双雕。利用食材相冲的方法。陷害宁小主,也陷害八阿哥。”江行舟勇敢地抛出这句话,表达忠诚的同时,也使娜木钟的心高高地提起。
娜木钟不甘地道:“哪有这么巧的事,真是这样吗。”
分明有鬼,海兰珠急切地斥道:“贵妃这是什么意思,不如说清楚。”
娜木钟被她瞪一眼,心儿一晃,更添了几分怒意,急道:“宁妹妹一向由我照顾,若是分辨不清楚,教我如何是好。宸妃姐姐,清者自清,用不着这样生气。”
“既然这样,妹妹也当是清者自清,怎么也恼了呢。”任何人只要想伤害索伦图,海兰珠都会瞬间从柔弱变得犀利,狠狠还击。
只不过她的还击太过直接,而且并没有戳中要害。
孟古青旋即望望哲哲,抛去默契的眼神,哲哲便沉吟道:“既是鸡汤的问题,那便与鸡翅无关,这鸡翅是烤炙而成,鸡汤乃是烹调,两者相差甚远,想来只是误撞,将**汤的人带上来便是。”
这样,梁思善便无碍了。
娜木钟不肯放过地唤道:“那怎么可以,蜂蜜亦是大补之物,同样可能引至滑胎,怎能就这样算了呢。”
殊不知,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这样一逗引,旁人的目光全部聚拢在她的身上,充满了怀疑。
孟古青微微一笑,顺势道:“说不定有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想要陷害八阿哥。”
你一言我一语,被冷落在旁的索伦图焦灼地抓紧手掌,却不敢破坏什么。
此时,孟古青的目光转向了卓玛,哲哲也是。卓玛便心有灵犀地福了福身,道:“奴才刚刚已着人去了御膳房,现在全部看拿住了,只是恐怕惊扰了主子,主子要传吗。”
居然这么快,一切已被他人掌握。娜木钟更加惊慌,拦道:“不好,这儿这么多女眷。”
“事急从权,说不定主使的就在我们当中,若是走脱了再难捉住她。”哲哲冷喝,抬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