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乱弦,多尔衮喉头一动,吸进一口风,强压道:“臣弟不解何意,臣弟心中只有大清,请皇上明鉴。”
“十四弟,”皇太极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作答,笑道:“只有咱大清才是你心头所爱,是不是?”
“皇上!”觊觎之心谁敢承认,多尔衮忙道:“皇上,大清是皇上心头挚爱,旁人不及万一,臣弟仰慕,敬重,甘效犬马。”
“说得好。皇太极起身,亲手去扶他,笑道:“十四弟是朕的至亲手足,自与旁人不同。多年来你为朕分忧太多,朕今日也要投桃报李。”
女人自然要送,然而她当然不可能是庄妃。
土谢图汗部的巴达礼之女其乐格原是在今年的选秀名单中,十六岁的她却被作此安排。
“阿艺思见过她,是个好生养的姑娘,模样也很俊,相信十四弟会喜欢的,当个妾室也还使得。”皇太极仿佛很是关怀地伸手压上多尔衮的肩,目光如鞭地凝望着他的侧脸:“十四弟为大清戎马半生,香火也该旺盛才是,否则,朕不但心疼,更是于心有愧啊。”
只有一个养女的男人,再怎么风光也只是笑话。
弦外之音令人心碎,多尔衮双肩微动,面红耳赤,却只轻轻地抿了抿舌尖,压抑地道:“多谢皇上美意。”
“好。”皇太极继续和蔼至极地对他:“那朕就等着喝喜酒了,十四弟不会等太久。今日风大,朕知道你担心朕的安危,所以赶着来见朕,不过这是宫外,若是有什么危险人物伤及你,朕可是会心痛的,你和多铎,阿济格是大清的三根顶梁柱,理当处处爱惜己身,才好为大清效力,你说是吗。”
这样的句子,对照起苏茉儿的说辞,多讽刺。多铎和阿济格的下落已不言自明。他们若非出事,便是连动手的机会也无。
多尔衮只得沉默了。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旧情人,而他左右为难,便是为他们受制。
皇太极果然早有安排,此刻笑逐颜开:“朕一早将他们招至宫中,恐怕他们已经等急了,十四弟不如你直接随朕入宫,今夜咱们一起入宴,如何?朕也有许多事要与十四弟倾谈,家事国事,片刻少不得你们。”
吴克善通过济尔哈朗向皇太极提及的“南书房”与“军机处”,理当借机予以绸缪,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规矩,该变通变通了。
相信有了这样的契机,多尔衮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皇上。”院落周围埋有伏兵,多尔衮进入时便有感应,只恨皇太极占尽先机,才能如此得意,这时明了所有的他只能苦笑:“多谢皇上,臣弟欣然从命。”
“很好。”皇太极仍旧微笑地按住他,犹如那夜他待多铎一般,却是多了几分慈和。
此情此景,多尔衮无话可说。被利用的心情如乌云缠绕,纠结不休。
宫中蒙在鼓里的庄妃也是一阵心寒。
苏茉儿平安归来方敢吐露真情,跪地啼哭:“对不起主子,奴才有罪。”
若非是她亲口所言,多尔衮也许不会那么容易上当,而他一旦出动,等于不打自招。
皇太极化繁为简,定是狠狠羞辱了他,多尔衮难免记恨,日后,庄妃的路更难,这一招连消带打,确实狠毒。
庄妃坐在床边默默地听完,强笑道:“皇上要你这么做我岂能怪你,也不值得难过,纵然是我我也会这样。这是多尔衮的报应,他活该。就算他以为是我帮了皇上,也无所谓,他恨我也好,报复我也好,我都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他早点死,皇上就这么放过他,太可惜了。”
她说着,紧张的手压住帕儿扣在膝上微微颤动,眼中升起的热雾却无法压抑。
她没有想到,多尔衮居然还在乎她,甘愿为她身临险境,不打自招,她也没有想到,皇太极可以无情至此。
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耻和心痛都在眼前。纵然她如寒梅傲雪,一再隐忍,又怎禁得起这样的利用和折磨。
只有苏茉儿感同身受,膝行到主子面前,连声哀求:“对不起,主子,是奴才对不起你。”
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爱已入魔怔,只要她和小八安全,别人是否伤心难过一概不管,任何威胁的隐患都要剪除。
这就是天下至尊男人霸道而决绝的爱,他人皆是炮灰。
庄妃细想一阵,终于平复心情,凝望着苏茉儿,目光如矩:“苏茉儿你起来,我会好好活下去,不管皇上待我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跟福临好好活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种痘,我要亲自守着他,我不会让他出事。”
“可是。”苏茉儿战战兢兢地告诉她:“皇上另有安排。”
吃了暗亏的多铎和阿济格以及多尔衮,气焰一下子低落,不敢贸进。
兵不厌诈,这是一个很有效的警告,而在索伦图被施痘之前,孟古青主动成为了“实验品”。
对此,吴克善惊愕至极,她却道:“阿玛,这是必然的,早晚要过这一关,你舍得拿我作例子,皇上才会更看重。阿玛,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也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