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小心肝抖了下,怎么办?再也回不去了?虽然那里我不喜欢,可毕竟是我十九年的家。孤雁离巢,其鸣如泣。小小的身子颤颤发抖,脸色煞白无血色。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竟奇异的微疼,不过声音愈发凝缓,“留在这儿,陪着我,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好吗?”
林夕再也忍不住了,曾经隐忍的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不好不好,谁知道你是什么万年老妖怪,我有自己的家,要是留下来陪你,我就是个天底下头号大傻瓜!”
她口不择言,不管不顾,眼泪如决堤之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以前看电视剧时,看到悲情女主泪如雨下,都在旁边笑嘲:真会演戏呀,那两只眼就是喷泉。可现在,她这两只眼睛的作用,也不再是视物,而是流泪,果真成喷泉了。
即使和泰分手,她都没这么歇斯底里。那种积压在心底的痛,静静蛰伏在最底层,等待适当时机爆发。而一旦触发其它伤口,曾经的伤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全部散落一地。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陌生男子面前如此不顾个人形象,哭喊声嘶哑震天,想要把全身力气发泄尽,而用尽力气的途径就是嚎啕大哭。
西星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就站在她身边静静地凝着她的脸,仔细倾听她的每一声嚎哭,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哭得累了,就偶尔抽泣一两声,间或打个嗝,然后继续哭,周而复始。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她忽又“哈哈”大笑起来,因哭得声带受损,所以笑声显得低哑,这一哭一笑见,尽显疯狂之态却也酣畅淋漓。
“知道……哈哈……知道我为什么笑吗?”她因哭得用力,笑得用力而脸色嫣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而坐在地上,仰着犹带泪渍的小脸,看着西星,“太好笑了,哈……我哭得真有节奏,真有节奏……哈哈哈……”
她扯起袖子,把脸从左到右一擦,又抽了抽鼻涕,“幸亏你没有安慰我,否则我会哭的更伤心,不过,你为什么没安慰我呀?”说着,她的声音又低下去,“在这里,没有人会安慰我的。”她默默低下头,不再说一句话。
寂静的林中,两人一坐一站。
西星终于从雕像状态解封,慢慢走到林夕身边,从背后伸出两只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依旧默默无语。
林夕没反抗,没力气,没心思,更没必要,一切自然而然又静谧美好。风吹过,有发丝缠绕。
西星宽广的胸怀,渐渐渗透过来的热力,以及环绕周身的莲香,让此时懒懒地依靠在他怀里的林夕很安心,她忽然很想永远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也许像他说的,留在这儿,陪着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其实也挺好的。
不,在这里她孤身一人,况且这里终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处处神奇,却也埋着致命的危险。她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路。
周身忽然热力不再,反而弥漫起一股阴冷气息,腰间手臂不断收紧,“不要想着回家,这里从没人进来过,同样,也没人出来,留下来,陪我。”
“不,我一定要回去!”她态度坚决,猛的在他的怀里使劲儿挣扎,可那双臂却好像铜墙铁壁,将她禁锢其中不能动分毫。
“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他的语气依旧平缓,可其中的坚决和固执却令人震惊。
她被他话中的霸道吓到,她想不明白,仅仅见此一面,他竟对她如此执着。不过,管他呢,她对他没兴趣,在心底,依旧有泰的位置。
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必定得找出去的路。只能低头,“好,我留下。那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她知道,在这里,她就是个瞎子,在荆棘遍地的山路上,只能摔得鲜血淋漓。所以,她暂时留下,只是暂时。
他松开环绕她的手臂,对她如此轻易的转变不显丝毫诧异,只是眼底处的红光更显诡谲。
而与此同时,有一双紫色的眼睛远在千里之外透过水晶球静静地看着这一男一女,嘴角微勾,“游戏开始了,真希望你能合格呢”。
也许,这注定是一场命定的纠缠,只是结局,谁也没法预知。
“西星,我们这是去哪里?”
缺月挂疏桐,二人踏着银辉满就的草地,惊得几只鸟雀“扑楞楞”飞走。
“夕夕,是不是走累了?”与她并肩而行的男人关切地问道。
“别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还有,别叫夕夕,‘悉悉索索’的,我又不是老鼠。”她赶紧拒绝,虽然这确实是她的小名,但只有爸爸才这么叫她,刚听他这么叫,有点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