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利耶以后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冰儿苦涩的想道,没有任务在身的时候,该怎么打发这漫长的时光呢?无论晚晴他们也好,诊所、家里也罢,她都不想见,不想在那待着。到处都有瞳的气息,他无处不在,他充斥着每一个有空气的角落,冰儿受不了,她觉得自己马上就疯了。
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想他,就当他已经死了,可那颗心太聪明,太透亮,她根本骗不了自己,怎么说也没用。
冰儿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浓烈的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何况她的好姐妹呢。
于是她只好逃走,去哪都好,就是不要看那些或同情或关怀的目光,当然,沙利耶要跟着她,因为只有跟着她,两人一起面对路西法,才能踏实一些。
她逃到了那块耸立海面的礁石上。那里因为有太多的暗礁和漩涡人而烟稀少,不,应该是人迹罕至才对,她是个人吗,不是。
冰儿抱着沙利耶,午后的阳光仍然毒辣,她撑起结界,双眼无神的盯着海上怒吼的波涛。那些海浪在大风的推波助澜下,疯狂而迅速的朝这块礁石扑来,狠狠的撞击在礁石上,撞个粉身碎骨,然后后浪推前浪,一波一波的前赴后继,永无止境。
那些海浪不疼吗,每每被撞击的化为泡沫,它们不疼吗?这块礁石没有感觉的吗,长久以来,一只屹立不倒,任凭风吹浪打,他都没想过要为自己换一个舒服点的环境吗?
是了,他们是石头,是海浪,他们没有感觉的,才会看起来那样的大无畏,如果自己也没有感觉,心就不会疼了,脑袋里就不会充斥着那些虚无的记忆了。那个记忆球,稳稳的存在于冰儿的脑迹,像长在那的一般,温柔却残忍的嘲笑着这段感情。当真挚的情感变成了笑话,这样的时候,情何以堪呢?
为什么还要继续穿越时空?冰儿告诉自己,这助人为乐的事,就得有始有终才行。她忽略了那是瞳的希望,他费劲千辛万苦找来的方子,只是为了解除她身上的诅咒呢。
沙利耶没办法跟着自己穿越,瞳也不能,否则,他怎么舍得把冰儿一个人扔到异时空呢?
那样温柔的瞳,那样待冰儿如珍似宝的瞳,现在怎么就能忍心,忘记那一切呢?不管是忘记了,还是被人修改了记忆,他,重生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冰儿完全陌生,冷到骨子里的血族亲王。
这就叫造化弄人吧,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动那个跟魔鬼交易的念头。尤记得《恶灵骑士》里可怜的强尼,他做完交易,把灵魂卖给恶魔之后,确实治好了父亲的病,却丢了命呀,也许,她跟魔鬼交易的内容,不应该是让瞳醒来,而是,许自己的寿命,足够的长才对,这样即使痛苦的活着,总还有个希望,不用像现在这样,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了。
太阳悄悄的落下去了,大海上逐渐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一片漆黑中,冰儿只能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一下,一下,单调而有节奏。在这种催眠曲之中,沙利耶早就甜甜的睡过去了。他果真还是个孩子,觉比大人多。
冰儿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皮球,仿佛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前方黑暗中逐渐泛出点点金黄,像极了通童话世界里那些巫婆做法时兴起的魔法光晕,但冰儿知道,她这时候不想见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西泽尔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翻身坐在冰儿旁边,“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大家都很担心你呢,冰儿,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你干吗弄得自己失魂落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啊?”
冰儿苦笑,心想我哪有啊,只不过找了个袅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安静的待着,我又没有要死要活的跳海自杀,也没有想触礁而亡,更没有歇斯底里的装疯卖傻,怎么就人不人鬼不鬼了,怎么就失魂落魄了,人啊,一共有三魂七魄,若是失了魂,丢了魄,哪里还能活蹦乱跳的在这儿吹海风呢,真是。
“你又不理我,他的事,我都告诉阿尔法他们了,大家都很关心你,跟我回去吧好吗,日子总得活下去啊。”西泽尔侧着脸,很郑重其事的望着冰儿那双无神的大眼睛,想唤回她的神智。
冰儿忍不住冷笑,一向阴险冷俊的西泽尔,会主动管别人的闲事,会说这种煽情的话,会跟一向不放在眼里的人交代什么,就为了那些人的嘱托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西泽尔都转性了,变得像个人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真是绝佳的讽刺,好像西泽尔的灵魂和瞳的调换了一样,但实际上,鲛人和吸血鬼,都没有灵魂的。这怎么可能?
感觉到怀里的小精灵肚子叫了,冰儿抿嘴一笑,“西泽尔,你一定很有钱吧,请我吃顿饭好不好,我饿的头都疼了。”
“好,只要你别吃海货,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想去哪?”西泽尔毫不犹豫,在他看来,愿意吃饭,就是一个转好的开始。
“火锅,要麻辣的,不,变态辣的。哦,不是,要一个鸳鸯锅,一边是微辣,另一边麻辣。”冰儿接受沙利耶的请求,把变态辣剔除了出去,她想吃的,并不代表能吃的了,干嘛要为难自己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