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的路上,风餐露宿的,冰儿结结实实的过了一回难民的日子,虽然跟在皇宫贵胄身边,可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有那些主子们那么舒服啊,这徒步南下,真不是人干的,宫女的鞋底薄,天气又热,踩在杂乱的石子路,或泥路上,脚丫子硌的生疼,沒几天,就摸破了,该死的,还沒沒吃过这样的苦呢,到处都有难民,还偶尔从难民里蹿出几名刺客什么的,唬的冰儿一愣一愣的,这是个真实的战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血溅当场,小命玩完了,有法术有什么用,可能还來不及施展,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真实的感觉,真实的恐惧,让冰儿变得异常敏感起來,她再一次感到死亡的阴影,这种阴影并不似西泽尔给的那种,那样的强大,近在咫尺,而是如头上悬着一把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來一样,那把刀,就是这乱世,不仅仅她,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这样的阴影,如时时飞过的乌鸦,留下渗人的鸣叫而又翩然飞走,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杨玉环,大美人,养尊处优的,经过十几天的奔波逃亡,身形慢慢的瘦削了,看起來比唐玄宗还要难过,但即使如此,也难掩她的绝世容貌,真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白居易怎么说的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失颜色,”
冰儿很不服气的看着河水中自己略显狼狈的影子,一直给自己找借口,她可是坐在马车里,虽然颠簸难行,也比步行要好的多,更何况古人都是习惯坐马车或步行的嘛,
高力士这个家伙,以前冰儿很讨厌他,一个阉人而已,李白只是喝多了让他替其脱靴,他居然如此小心眼的要把李白陷害,真是太坏了,不过这一路颠簸下來,冰儿发觉他很少抱怨,那样尽心尽力的伺候李隆基和杨玉环,却让冰儿刮目相看了,人啊,都是有很多面的,永远不要以貌取人,先入为主,如果你有机会多了解一点什么的话,也许总会发现,人,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行至蜀中之时,天气炎热难忍,眼看冰儿就要受不了,想要逃开了,千盼万盼的,终于到了马巍坡,冰儿激动的都要哭了,因为这个著名的地点,酝酿着巨大的阴谋,只要能在这里救下她,那么任务就应该算完成了,
乱军之中,随时有争斗,冰儿寸步不离的保护在杨玉环的身边,军队以保护皇上为己任,至于其他人,就得看运气力气,好险啊,这个美人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而那些刀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往她身上招呼,
起初冰儿还能做到不要大开杀戒,可一不留神,手臂上擦上一道深深的口子,疼的她龇牙咧嘴的,而后,眼睛里略略有红光闪现,局势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当被仔细包扎的冰儿苏醒在杨玉环的怀里,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冰儿才知道,乱军虽退,杨玉环的兄长杨国忠却被六军找借口处死了,她还在为此事难过,丝毫沒想过这事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六军依然滞留在马巍坡,冰儿知道,下一个被害者杨玉环,确实是无辜受连累的,美人怀即是英雄冢,可这要强加罪到美人身上,未免太强词夺理了,想到这,冰儿顿了顿,“娘娘请节哀,奴婢陪娘娘去庵堂上柱香可好,一愿皇上洪福七天,早日渡此劫难,二愿杨大人在天有灵,能安息,”冰儿一再表示自己的身体沒问題之后,顺利的把杨玉环引进了祠堂,然后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将她打晕藏了起來,拽下她的香囊戴上,施施然另一个杨贵妃,信步走了出去,
果然很快,高力士來传圣旨,要刺死杨贵妃,冰儿无法揣测,虽是被迫无奈,这样的消息对杨玉环來讲,有多么残忍,她自请白绫三尺,在庵堂外面的梨树下,当着高力士和其他人,把自己吊了上去,
小小的障眼法偷龙转凤之后,被放进棺材里的就是那真正的贵妃了,冰儿隐身亲眼瞧见玄宗的难过,瞧见她被埋进黄土,六军愤怒这才平息下來,齐齐发动,离开这里,
果无危险了,冰儿才将杨玉环从土里挖出來,又放了个身材跟她差不多的瘦小男人的尸体,换上她的衣服,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她说她是李隆基训练出來专门保护杨玉环的,唐玄宗被迫要处死自己的爱妃,她就想了个假死的办法,只是性命虽然安全无虞了,玄宗身边却再也回不去了,冰儿问她有什么打算,杨玉环茫然的摇摇头,感叹李隆基对她的情谊,感叹此生再不复相见的悲哀,感叹天下之大,却再无安身立命之所的萧琐,
无论流落何方,只要杨玉环不再是杨贵妃,只是个老百姓的话,应该就能安稳的活下去吧,那时候不是有人传说,她去了日本吗,那时候的日本,还是个很积极学习大唐的友好临邦,不似现在,那里倒是个很好的去处,至少沒有人会认出她來,就不会有危险存在,不管她再能活十年也罢,二十年也好,平安的,带着对那段感情的追忆和缅怀,这一生,也沒什么遗憾了,
想到这里,冰儿不禁眼眶一热,在某种程度上,她何尝不是这样呢,瞳静静的睡在怎么也醒不过來的梦中,不知何时,他们才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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