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蛰伏的悦然楼终于有了消息,在陈关飞走后的第二天登门拜访,大概是顶不住食客日渐稀少的压力了全文阅读。酒楼酒楼,有好酒吃起菜来才够味,玲珑虽是奸商,但跟霍老板一直关系很好,所以免费送了他好几道食谱,这些菜全成了万福楼的招牌菜,好多老客也都从悦然楼跳到了同一条街的万福楼。
悦然楼的当家何员外为人很是傲慢,他曾经做过县令,辞官后从商做了员外,官僚风范演绎得那是炉火纯青。
陈关飞没在家,就算他在家了也不爱跟这种人打交道。他虽然财商不差,可对应付那种虚头巴脑的商人很是厌烦。
何员外架势十足,荣可凡请他进了酒坊,差人去后头库房叫玲珑。玲珑整了整衣服来到前边,何员外见进来一个小丫头,在他对面坐下,面色有些不太好:
“你们老板怎么还不来?这黄毛丫头是谁?那个位置也是她能坐的?”
荣可凡皱眉,这老头竟然在他们酒坊飞扬跋扈起来了,可看玲珑神色如常,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这位是我们少东家,酒坊的主事。”
“少东家?”何员外尖着嗓子高呼,声音像只鸭子,吃惊地上下打量玲珑,“她不是个丫头片子吗?”
玲珑觉得他简直匪夷所思,怒极反笑:“我是玲珑酒坊的主事陈玲珑,何员外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何员外还是不相信地上下打量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爹呢?”
“您不是要找酒坊的主事吗?我就是主事。我爹好像并不认识何员外您。”
“我是怕你做不了主。”何员外摆弄着大拇指上翠绿的扳指,冷哼。
“我是主事,自然做得了主。”玲珑在“主事”二字上加了重音,微笑道。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你们卖给万福楼的满堂红和花雕,我们悦然楼也要,你开个价吧。”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趾高气昂得让人听了就反感。
“满堂红没问题,可花雕是独家提供给万福楼的,我们不能违约,所以很遗憾。”玲珑依旧笑容可掬。
何员外双眼圆睁:“怕什么?违约金我们悦然楼替你赔,只要你们从此以后不再给万福楼供货。”
玲珑心下冷笑,脸上仍旧是一副服务业的格式化微笑:
“何员外,虽然我们是小酒坊,但做生意也是讲诚信的。花雕肯定不行,满堂红绝对没问题。”
“丫头,我的悦然楼可是第一大酒楼,拒绝悦然楼的生意你可得掂量掂量。”
“如果何员外想订满堂红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价钱,绝对会给何员外一个满意价。”她现在可是在给他台阶下,他要是不领情,那悦然楼这笔生意她还就不做了。
何员外老奸巨猾,自然也听出来了,说惯了上句的人被果断拒绝,心里肯定不爽。随行的掌柜见状,暗地里捅捅他。满堂红这笔生意,他们悦然楼非做不可,现在可不是赌脾气的时候。
何员外心下也知晓,只得按捺住脾气,粗声道:
“行,你开个价吧!”
“小坛三百六十文,中坛六百六十文。如果悦然楼还要散酒的话,每缸四两。每半年我们会免费送货上门。”宰不死你!
“成!签契约吧!”到底财大气粗,都不还价,玲珑还真没宰错人。
“大可,把协议拿来。”
何员外一怔,荣可凡拿出两份拟好格式的协议,双方阅后再按照约定填写。何员外的掌柜展开协议,越读神色越惊讶,整篇读完,复杂地看向玲珑,问:
“这份契约是少东家拟的?”
“刘掌柜有什么疑问吗?”玲珑不卑不亢地反问。
“不是,当然不是,这份契约很完整。”刘掌柜讪笑,心里却暗自诧异:如此年少的姑娘竟能拟出这么严谨的契约,没想到这位少东家竟是个商界奇才!
何员外却对协议的其中一条有疑问:“为何要保密进货价?”
“进货价是我们酒坊机密的一部分,保密进货价是每一份合同上都有的条款。”
何员外眼里闪过奸诈的光芒:“少东家该不会是看人随意开价吧?”
“怎么会?玲珑酒坊虽小,但一切以诚信为本。虽然满堂红只有我家能做出来,但我们还是力求和每一位老板都能合作愉快。”此话两个意思:一是诚信为本;二是,就算你不满意价格,可只要想买满堂红,就得乖乖掏钱。
何员外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和晦暗,但没说什么。
双方签字盖印后,何员外昂着下巴离开了。
荣可凡走到玲珑身旁,低声道:“少东家,那个何员外看样子不是个好交的。”
“做买卖哪能总遇到合自己胃口的人,有钱赚就好了。”
“可进货价,万一他以后知道了,会不会得罪他?”
“急什么?现在才刚刚开始。越长越肥的猪,屠夫会因为他低调,就不宰它吗?”玲珑冷冷一笑,转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