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已然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堪堪擦着容绍唐的身侧疾驰而过。
“三哥……”容绍唐颓然伸直了手,可是那车子却已早经远得没了影儿。
他想起自己在白桦林中枪的那晚,的确是听见了有人在叫唤宛春的声音,他还当是临死之前的错觉,却曾未想过,那一夜会是季元赶来救下了自己和宛春,更不知为了救自己,宛春会向自己的亲哥哥下跪求情。
他只以为邓医生对他好,是因为爱慕,再不想在这背后,还有着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爱护之情。
心口上又是一阵绞痛,似乎在得知宛春与宛儿是同一人之后,他的心痛就再没有止息过。
跟着季元的汽车追赶过来的警卫,好不容易在巷尾寻到了容绍唐的踪迹,忙不迭跑过来,一面打量着他,一面道:“六少,你没事吧?”
容绍唐黯然摆一摆手,便听那警卫又问道:“如今张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再说?”
“不必回去,先去李家再说。“
容绍唐沉沉呼一口气,他深怕季元为了不让他同宛春见面,而编造出宛春不在旧京的谎言,故而非要亲自到李家去探个究竟才肯罢休。
跟着来的警卫犹有些不放心,思量是否要告知沈岸他们,及早做好的完全的准备。
容绍唐却已无心担忧这些,带着两个警卫叫了一辆车来,便赶往静安官邸。
他去的时候季元才到官邸不久,似是预料到他会来,早已预先知会了门房,不许放他进门。门房百般无奈,里外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得寻人去向余氏汇报。
余氏正同芳菲说起宛春离婚的事,因她不久前接到了宛春的来信,知她目前一切安好,且不日就将回旧京,便也放心了一些,预备着将她从前的住处好生收拾一番。
此刻汇报的听差赶来将容绍唐到静安官邸求见的话说了,余氏凤眉一蹙,不由斥那听差道:“我们府里如今哪有什么四姑爷?他若以这个身份求见,趁早打发了他去,就说不见。”
听差瞧她又几分动怒的模样,不觉陪着笑道:“是小人说话不缜密,若容家六少爷来见,夫人可要见一见他?”
余氏道:“容家同我们李家并无瓜葛,我又见他作甚,打发他去,不见。”
“这……”听差有些犹疑,微微仰起头,去看芳菲的眼色。
芳菲轻轻地摆一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待他走后,却站起身含笑对余氏道:“方才太太说的,我都记下了,我这就出去命人给四小姐收拾屋子。原先屋子里的那些摆设,倒都还是八成新,不需置换,只添些时新的东西进去吧。”
“都由你安排吧,我也倦了,你自去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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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原本的一点子兴致,全叫容绍唐的到访破坏个一干二净,这会子直觉头晕脑胀,便挥挥手,让芳菲自去忙活,却叫来彩珠和娜琳两个,陪着她歇息。
芳菲出了房门,并未如她说的那般,去给宛春收拾屋宇,反倒从廊檐下一路穿行,绕过前厅,便赶到门房那里道:“容家的那位六少爷可还在?”
门房知她是余氏身边的红人,还当余氏改了主意要见容绍唐,忙道:“在的,在的,六少爷就在门外等着呢。”遂给她开了门。
芳菲颔一颔首,拎着裙摆步出门来,遥遥见得两三个人影矗立在铁栅栏处,不由带上三分笑痕,迎上前去道:“六爷。”
容绍唐正因听差的回话而懊恼,不知该如何进入李家得见宛春,这会子闻听有女子的呼唤声,他一喜忙回过头来,见芳菲袅袅近前,忙躬身拱手道:“原是芳菲表姐。”
芳菲一笑:“六爷不必同我多礼,方才太太虽叫人打发了六爷,可我知道她本意并非如此,一切都因疼爱四小姐而起。卧伺候太太多日,最知她的心思,是以出来问一问六爷,要见太太何事?如不嫌弃,可以告诉了我,我再去同太太说,六爷意见如何?”
“那绍唐就先谢过芳菲表姐了!”容绍唐登时喜形于色,忙道,“烦芳菲表姐同岳母大人说一声,我是负荆请罪而来,请岳母大人网开一面,许我和宛春见一见,我有话要对宛春说。”
“负荆请罪?”芳菲有些好奇,“六爷何罪之有?若是为了离婚的事请罪,我劝六爷趁早不必,只怕六爷说了,太太会更加恼怒。”
容绍唐道:“不,不是为了离婚的事,我是为了复婚一事而来。”
“复婚?”芳菲只恐自己错听了,忙道,“六爷是来同四小姐复婚的?”
容绍唐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你们这……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菲直觉有些糊涂,前些日子才登报离的婚,这就要复婚了?
“六爷,你这话可当真吗?”
容绍唐苦笑着道:“当真!我因误会错与宛春离了婚,着实愧对宛春,所以祈求芳菲表姐替我在岳母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我进去见一见宛春吧。”
“只怕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