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和秀儿便都好奇道:“不让他们痒,那山药汁还能做什么?”
宛春含了几分笑意,望一望翠枝和秀儿,又望一眼同样好奇的仲清,方招招手唤过她们几人,低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了。
不单翠枝和秀儿连口道好,便是仲清都是一阵惊一阵喜道:“四妹妹如今真让我刮目相看,亏得我从前还当你是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
宛春让她说的面上轻红,不觉低着头嗔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姐姐,姐姐倒要笑话我。”
仲清亦是微微地笑,握住她的手道:“傻丫头,我何曾笑话过你?以前我总怕母亲太过溺爱你,只恐把你教成个软弱性子,到了别处再让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如今再看,我们姐妹到底是一母同胞,骨子里留着的血脉一样,纵使脾气秉性不相似,可是这手段和心智,都是大同小异。四妹妹这般厉害,往后你们回了南京,我不必牵挂着你,心里也就可大安了。”
宛春回握住她的手,对于亲情她已经在李家这里享受的足够多了,可是每每面对疼爱自己的兄长姐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温暖激荡。
翠枝和秀儿亦喜于她们姐妹情谊深厚,说话间,翠枝想起来谭汝霖和杨鹤仙要扣府上佣人月钱的事,就道:“杨鹤仙真是个小门小户小家子气,撒火要骂人打人也就罢了,怎地连人家生活的钱都扣了?”
仲清冷哼道:“她若不是为了钱,能去做那卖笑的营生?这是你听见的,知道她克扣月钱,没听见的地方,还不知道她从这府里拿了多少好东西呢。wwW.”
翠枝啊呀一声:“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府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她见了必然眼红,难道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她不成?”
仲清道:“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你过来,我嘱咐你几句话。”说着,就坐起身,唤过翠枝吩咐道,“在二楼客卧床头底下有个小匣子,说是放鞋的,其实鞋垫子里叫我夹了不少的钞票进去,你趁无人时挨个翻一翻,拿去出分给那些被扣了钱的人,别说是我给我的,就说是你们四小姐给的,听到了没有?”
翠枝道:“这是为何?那些个人虽可怜,不过好些个都是姑爷新招进来的,咱们原先用惯的那一批都叫姑爷撵出去了,把钱给他们不是白给吗?”
仲清笑道:“所以我说你这丫头有时候就会些小聪明,大事上竟又糊涂起来。正因这些个人都是谭汝霖新招来的,我才要收买了她们,为我们所用,难得眼下有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拿了钱给他们,他们势必要来讨四小姐的好,到那时你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敢不做呢?”
“哎,嘿嘿,还是二小姐您聪明。”翠枝听见此言,双手一拍,似通窍了一般笑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那杨鹤仙不得人心,正该是我们大拢人心的时候,我这就去把钱找出来分给他们去。”
由是也不耽搁,吃罢午饭,伺着里外都睡午觉的功夫,翠枝当真摸进客卧去,依着仲清所言摸出一个小匣子来,从鞋垫底下零零散散翻找出数张百元的钞票来,借着翌日上街买菜,悄摸将钱都去铺子里兑换开,拿了一打的十块钱回来,趁着早起佣人们吃饭开工,便把他们都叫来道:”昨日你们说的事,我在老爷和杨小姐跟前都替你们求了情,可是你们太不仔细,放了蚊虫进来,咬的老爷和杨小姐几乎挠破了脸,委实不愿收回成命……”
她话没说完,底下就有人打断道:“既是不愿收回成命,翠枝姑娘你叫我们来干什么,这不是白给我们希望吗?”
翠枝笑道:“别急呀,听我说完。虽然老爷和杨小姐不愿收回成命,不过你们这个月的月钱是一分不少的,原因无他,皆因我们四小姐住在府上,听闻了此事,实在不忍大家伙这个月过得潦倒,想着杨小姐是请来替太太管家的,出了这件事太太也有些责任,四小姐深以为她是太太的亲妹子,务必要替太太分担,故而就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叫我分给你们,一人十块,扣了多少人便发多少人。”
“什么,还有这好事?”
“四小姐果真愿意贴补我们吗?”
“翠枝姑娘你不会是哄我们的罢?”
众人纷纷纭纭,一时竟都不敢相信,翠枝遂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甩了甩道:“我冯翠枝几时骗过你们?呶,钱不是都拿来了?”说罢,便叫他们站好了队,一张一张的分发下去。
众人拿到了钱,这个月的生活便又有了保障,一个个重又喜笑颜开起来,都大大谢过宛春一回,又向翠枝道:“四小姐远来,多早晚有事吩咐,只管说句话,我们大家伙儿都愿意出个力呢。”
又有人拿着钱在手,想着宛春出手这般阔绰,越发怀念仲清持家的时候,背地里都道:“这才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呢,百十来块钱,在她们眼里算得什么事呢,偏就姨太太成天把扣钱提溜在嘴边上,依我说,倒不如都跟着去伺候四小姐呢。”
众人有附和的,有动心的,真个如仲清所料,冬天里的一把柴火便可暖人,更何况是雪中送炭呢?
有她这笔钱做基础,翠枝在府中行事越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