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难怪了。?乐?文?”姜医生面含微笑,向宛春点一点头致意。
宛春颔首回他一礼。
姜许便问她:“不知小姐在何处求学?”
宛春道:“原在旧京医学院上了三年学,后来……到了南京,就把学业耽搁了。”
医学院的学生一向都是学满五年方可毕业,宛春只学了三年,便是姜许听了,都大为可惜起来道:“学医虽苦,学成之后却终身致用,小姐不该轻言放弃的。”如今人的观念中,医学同下九流的行业仍是差不离的,男子学医已是不易,何况女子乎?且他们医院里,就极为缺少女医生和女护士。
宛春何尝不惋惜?只是嫁了人,哪里能够说回去上学就回去上学的呢。
她面上不觉一阵的失落,敏珠眸光中望见,托腮一想,倒是有个好主意:“哎,姜医生,你这里既是缺人手,不如叫我姐姐来医院里给你们帮忙如何?她会些医学,人又聪敏,寻常你只要多教导教导她,可比在课堂上读死书还要学得好呢。”
“哎呀,这自然是好极了啊!”姜许拍腿赞道,“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如今我们医院对外还承接着救治官兵的任务,新起的大楼里什么不缺,就缺医学生。”
只不过……姜许抬眉看了看宛春,见她容颜姝丽,举止端方,分明是个大家小姐模样,且听敏珠唤她姐姐,还当她是容家的姑娘。想着容家的身份和地位,只怕未必肯同意家中小姐到医院当义工,便问敏珠:“你们家里人同意吗?”
敏珠和宛春都笑道:“他们管不到这儿的,我们只白天来,晚上就回去了。”
这样也好,晚上女孩子值夜班也不安全。既是说定,姜许遂放下心,再三同宛春和敏珠说了医院上班的时间,又看护士已将伤者的伤口处理干净,方送她二人出去。
宛春直到回到玉兰山房,还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又能回到医学的世界里去,她晃着敏珠的胳膊,又是谢又是笑道:“真怕明儿一早起来,发现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敏珠亦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算着你上班的时间,倒同我上学的时间差不离,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一同坐车出门去,到下午再一起坐车回来,岂不正好?”
“正好,正好,好得不能再好!”宛春喜笑颜开,她平日里还有几分矜持模样,如今心怀大开,便露出与众不同的一面来。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山房中去,她们走的时候是白天,回来的时候山上已经近黄昏了,院子里早早就亮起了灯,灯火与玉兰树交相辉映,仿佛绚丽的烟花。在烟花落处,却突兀停着一辆长长的黑色轿车。
敏珠一眼望见,嘴里哎了一声道:“那不是六哥的车子吗?”想他白日里送过了礼物,还当他不会再来了呢。
宛春也没料到容绍唐会在今日回玉兰山房,她挑眉看着李桧,李桧搓搓手,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一溜烟就跑没个影儿。
宛春让他逗得一笑,想着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生日,万不能给自己惹闲气,便不多计较,携着敏珠和秀儿进房中去。
楼下客厅里,容绍唐果然在沙发上如松般端坐着。
他随军时日久了,到哪里都改不了军人的气质,兼之他可能是回来得急,并不似以往换着家常衣服,而是穿了一件松枝绿的军装衬衣,衬衣的下摆扎进同色的西装裤中,脚上一双漆黑皮鞋,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看报纸。
敏珠掩口偷笑,竖起食指在唇上悄然向宛春嘘了几声,便蹑手蹑脚的绕到容绍唐背后,准备吓他一大跳。谁知她才伸出手去,容绍唐的背后仿佛长了一只眼睛似的,极快就将报纸一合,扭头将敏珠的手按住,笑她道:“我早听见动静了,只是等你们来罢了。”
“哼,没意思。”敏珠笑嗔他一句,松开手,顺势坐在他的身边,拍拍一侧里的空位,招呼宛春道,“宛姐姐,这边坐。”
宛春一笑,并没有同他们兄妹挤在一处,而是坐在他们对面的漆皮印花沙发上,问容绍唐:“六少爷几时来的?”
容绍唐望她一望,又在余光中看了看敏珠,并未回答,却是道:“你们两个今日出去过生日了?”
“是呀,你不来,所以我和宛姐姐就去同庆楼下馆子去了,还吃了蛋糕。”
容敏珠翘着脚,悠然说起今天的日程,掰着手指跟容绍唐说起蛋糕花了多少钱,又说路上瞧见了多少的好东西,容绍唐失笑,从怀里拿出皮夹子丢给她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了,快不必说那么多,需要多少你尽管拿去。”
敏珠自然十分欣悦,欢呼一声,就拿着钱包往楼上跑去,宛春笑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只怕你的钱包是拿不回来了。”
容绍唐倒不以为意:“拿不回来就给她好了。你呢?”
“嗯?”宛春偏首微笑,“我怎么了?”
容绍唐道:“我叫人送回来的东西,你喜欢吗?”
哦,原是说的那支钢笔。
宛春恍悟过来,当然要答谢他一番:“我很喜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