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美听罢,骇然一惊,连帕子落地都顾不得,心头只是暗暗想道,张家要同李家结什么亲?张家的一众儿孙里,老大张景邺和老二张景祖都早已成家搬出府去,老大的儿子都有五岁了。老三张景成人虽在国外,但也听闻早就找好了女朋友,单等着回国结婚了。那剩下来的就只有景侗还未成家,这联姻一事势必要落到他头上的。
而李家那里,宛春上头两个兄长一个姐姐,姐姐前几年就嫁到了上海,独有她尚待字闺中,若张家同李家结亲,唯有景侗与宛春两人可堪相配。
想不到哇,他们的动作竟这般迅速,不过认识了半年有余,就谈婚论嫁起来了?
赵纯美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的胸脯不自觉起伏着,明显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她千辛万苦的追着景侗,等他回头,哪里就甘心眼睁睁地看着他另娶别人?不,不会那么容易的,她绝不能让景侗娶别人!
她满心满眼都是张景侗的影子,何曾料到,张家里不止一个张景侗未成家,还有两位千金小姐亦是待字闺中,更不曾想到,李家那里能与张家联姻的可不止一个李宛春。
然而此时已经没人给她解释清楚了,曼宜怕说漏嘴,不敢同她多言,吃过晚饭,就送她坐车离开了。倒是曼之看见赵纯美这么晚才走,冷笑了两句:“不是说她和景侗分手了吗?怎么还来得这样勤?”
她自来不喜欢赵纯美,皆因赵纯美的为人让她很不齿,对于景侗和赵纯美的交往,曼之更是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迟早要分手的话,这会子分手已然成定局,景侗看上去心中也已另有所爱,那么赵纯美在张家的频繁出现就不得不引人生疑了。
但曼宜与赵纯美却相交甚好,她这样的年纪,正经不得人哄骗,兼之赵纯美为了接近景侗,对于她没少奉承,几年下来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由是听见她大姐的质问,曼宜便道:“她来给我过生日,我就留她吃了晚饭再走,倒不是为五哥来的reads;。”
“哼,你真是个傻子,也只有你这样信她。”
曼之讥讽地拍拍曼宜的肩膀,也不顾她生气变色的脸,自顾自就上楼休息去了。曼宜气得泪珠儿只在眼眶里打转,让张景祖他们看见,少不得要安慰她:“曼之最近的脾气不好,说话自然就不中听,你别理她,也早点上楼歇息去吧。”
”谁愿意理她呢,怪道五哥说她越来越疯了。“可不是要成个疯子了,哪里有人在自己妹妹生日的时候说她是傻子的?曼宜心里委屈,嘟囔着嘴,哐哐跺着脚自楼梯往自己房间去了。
张景祖无奈和几位兄弟相视一笑,都道唯女人和小人难养,其中女人比之小人尤甚。
不过,曼宜的怀疑也不是全无道理,她是旁观者清,又对赵纯美的手段心知肚明,故而才想提醒了小妹妹一句,只是言语未免刻薄了些,良言逆耳,曼宜自然听不进去。
且说赵纯美坐车回了府里,一路上的泪珠儿就没断过。想她也是一府的名门小姐,赵家虽不及李家门第高,可毕竟她的父亲还担着财政部总长一职,算得上是旧京里数一数二的高官。那张家凭什么这样欺负她,在景侗与她分手还不到一年,就给景侗另许了她人,真当她赵纯美是好欺负的不成?
还有张家那一对姐妹,张曼之与她素来冷淡,不待见她也就罢了。张曼宜算什么呢,她这几年有好吃的好玩的,哪一回不是想着她,可宛春一来,她的心就全然偏向了宛春。这李宛春还没过门呢,她们张家就拿她赵纯美当做外人,设若过了门,她们姐妹眼里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倒不信了,凭样貌,凭学识,她哪一样差给李家那个病丫头?不就是身家不如她么,可是张家……乃是旧京第一权贵之家,何苦再于身家一事上挑人?
她哽咽着擦擦眼泪,心里的悲伤简直要把人给溺毙了,浑然不知早在去年这个时候,有一个女子,正与她同样的心情,同样的话语,亦曾同样哭诉过,凭样貌凭学识哪一样输给她赵纯美?只不过是身家不如她而已,就该活活地被人淹死在宜江吗?
可见上天有垂怜只念,昔年她如何施给别人的苦难,今日别人就如法炮制一般的施给了她。
只可惜宛春并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她自成为李家四小姐之后,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对于叔云报仇的事情,倒一时不好施行了,也只是在同仲清通话的过程中,得知陆家老太太到底还是给建鹏买了一个小职位。至于陆建裙和她的丈夫,仲清得了钱之后,并未给她们回信,只是一味推脱着。因为有陆建鹏职位在前,陆建裙只当是真的没有空缺,倒也不好说什么,却不知是宛春在仲清那里把她丈夫的前程给封死了道路。
提到陆建鹏,宛春自然想到他与陈芳菲的婚事,如今他既是有了工作,那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宛春对于陈芳菲还是很喜欢的,心里不觉就关心几分,但仲清支支吾吾的,并没有明说陆建鹏与陈芳菲究竟如何了,只说会给她一个好安排。宛春对于自己姐姐的话不做他想,再则,仲清办事的能力远在她之上,她也无须多操心。
翌日,小野绿果然照旧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