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擦,因为皖南扑过来,叫宛春妈妈。
宛春差点吓得把墨汁涂在他的身上,幸好建豪赶来的及时,拉住他。他的眉宇间满是阴骘,瞪着建裙,声嘶力竭,他骂她混账。
建裙沉着一张俏脸看他,一字一顿,陆建豪。你总不会不顾外公的遗嘱吧?
是了,那个叱诧风云的老人已于年前过世,他对每个人都交代了遗嘱,说给宛春的是一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老爷子早清楚宛春与建豪的貌合神离。只是他亲口跟宛春说过,作为将来母仪天下的人,宛春无疑是他眼中最合适的人选,就算知道宛春与他没有爱情,他也不会松口让宛春们离婚。他用死亡束缚住宛春和建豪,真是心狠。
此时,建裙提到遗嘱。倒勾起了宛春的好奇心,当初建裙是最晚出来的,确切地说是被人架出来,她守在老爷子面前两天一夜没合眼,门外围了那么一堆人。再怎么不敢,也硬着头皮从老爷子面前把她拖出来。她扭过头看着宛春们,红着眼眶,最终昏倒在夏公子的怀里。
建豪仿佛受了严寒的侵袭,哆嗦着双唇,听这建裙宣判:“陆家二房曾孙皖南,天资聪颖,胆识过人,余欣慰之。维请二房次孙陆建鹏割爱,过继于长房长孙陆建豪,自此长房长孙陆建豪为皖南之父,长房长孙媳宋云岫为皖南之母,望尔夫妇尽心抚养之,以成其才。”
宛春不清楚这个老人到底是怎样转变了这个孩子的思想。让他深信不疑的认为宛春和建豪便是他的亲生父母,可是宛春清楚这样的事情,会对宛春造成大大的冲击力。那个老人如此爱护宛春,他不相信建豪会守着一辈子不离婚的承诺,不惜再拉上个孩子奠定宛春的地位,有了这个孩子,陆家实在没有肯说闲话的了。
宛春感动于他的执着,可是也烦恼于他的执着。小姑子陆建裙原本就看宛春不顺眼,现在更把宛春当成谋夺后位的小人来看,竟是看都不看宛春一眼了,天晓得宛春有多冤枉,之前宛春还期盼跟她交流茶道书法来着,现在看情形,也只得作罢。
因为皖南的到来,建豪回宛春的住处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不止一次提到要把皖南带走,可是李婶那么坚持,建豪终于没了办法。
忘了说,不止建豪,陆家后辈们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宛春很讨厌他们在宛春教习皖南的时候打扰,反正宛春有大少奶奶这层身份当靠山,板下脸来,让李婶跟那帮闲着没事做的公子小姐说,恕不见客。
这件事在陆家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别人不敢当着宛春的面说什么,宛春那个小姑子不出所料的登门找碴儿,连德高望重的李婶都拦不住她,冲进了书房就摞脸色。
宛春自是不跟她计较,她嚷嚷她的,宛春继续教宛春的。及至很久之后,宛春们冰释前嫌,她才说,当年宛春端坐如钟的姿态,真是像极了孔老夫人。
闹了那么一两次,见宛春不是关起门来虐待皖南,小姑子才肯放下心,间或平心静气问宛春两句,无非是诗经里的注解,唐诗里的意境。她在考宛春,考宛春有没有那个能力教导陆家下一代的接班人。一方面感谢她对宛春的认可,一方面,宛春不得不得意,曾经宛春也是社科院文史研究所的院士之一呢。
等到皖南真正跟宛春亲近起来,宛春便带着他去了一趟喜州镇,他真正的母亲居住的地方。虽然那是老爷子的好意,可是宛春真的狠不下心夺走一个母亲的权利,更何况宛春已经夺了她的地位。
那个女子比宛春印象中要娇小很多,浑身泛着水一样的气息,柔柔简直要把人融化,的确像老爷子说的那样,她会是一个好老婆,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夫人。
她看着,眼神中是凄惶与对宛春的畏惧,甚至不敢过来抱一抱皖南。宛春想,她不是畏惧宛春如今的身份,怕是畏惧此事对建豪的影响。
宛春无声哀叹,松开手让皖南过去,看着她蹲下身抱住他,失声痛哭,心里感慨万千。
走时,她嘱咐皖南不要将来喜州镇的是说出去,也适时表达了对宛春的谢意。宛春含笑跟她告别,其实自己哪里有那么高尚,这些日子的辗转反侧几乎让她崩溃,她不过希望自己将来睡得安稳一点。
不过,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苏州,建裙再次赶来的时候,明显的变了态度,她盯着宛春,想了半天才叫宛春,大嫂。反而宛春不习惯了,她一直背着家里长辈叫宛春宋云岫,那个名字自宛春嫁人后很少有人喊,宛春倒是希望常听一听。
皖南留在宛春身边上了小学,宛春把他教育的很出色,连公公婆婆都交口称赞,总算是没有全部埋没老爷子的心意。皖南很懂事,即使在知道了唐觅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他也不曾对宛春怠慢,人前依然叫宛春妈妈,自然而亲昵,真是让人不敢小觑,假以时日,宛春想他会比他的爸爸叔叔更出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