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敏君踩到的男子其实也不过十五六岁,略带点婴儿肥的脸上白白净净,衬得一双如点墨般的眼睛灵活之极全文阅读。拿把折扇将自己鼻尖一指,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我姓陈,单名一个晗字,是国公府三太太的娘家侄儿,按辈份你们该叫我一声表哥的。”
那位守寡的三太太钱灵犀是从没见过,但想象中定是沉静之极,但这个侄儿却偏偏显得很是活跃,走到哪儿似乎都能跟人套上交情。
既是亲戚,钱灵犀便不意外他会知道她们的底细了,心中却想着那位三太太,虽然不出门,但府中的大小事情倒是留心。
跟陈晗道了个好,钱灵犀便问,“表哥也是在这里读书?”
“非也非也。”陈晗指着自己身上的蓝布长衫,“只有在你们家读书的才穿镶黑边的白衣,你看这衣裳,就知道哪些是外来的了。我自家有夫子,不过是每旬来听听讲座而已。”
钱敏君心无城府的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的学堂可好呢!”
陈晗想是知道钱敏君的底细,也不见怪,只是笑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考不进啊!”
钱灵犀度其神色,却不象是如此,便对钱敏君道,“姐姐,咱们家的学堂再好,可总也要分个适不适合。天下间好的学堂多得是,你可不能因为是钱家人就骄傲自满,以为咱家的学堂天下第一。”
她这么一解释,钱敏君似懂非懂的明白了,当即对陈晗道,“那你就别来吧!”
陈晗忍俊不禁,哈哈笑了,“那可不行,你们家这么好的学堂,我怎么能不来呢?”
他促狭的看着钱灵犀,看她又要怎么解释。
钱灵犀见他这人有趣。也掩嘴一笑,跟钱敏君开起了玩笑,“表哥这意思就是说,他在外头学一些咱们学堂不教的。再来咱们家学堂偷师,学一些好东西去,这样他就两头都不耽误了。就好比今儿在学堂,你先是把自己的点心吃了,过后又把我的拿了一块去。”
钱敏君忙认真的道,“可我回来就还了你一块糖的!”
钱灵犀瞧还在笑的陈晗一眼,“所以你是好的。但他却是拿了就不还的。”
却听钱敏君顿时用一种鄙夷的眼光上下扫了他一遍,然后很不屑的低声对钱灵犀说,“那他可真小气。”
陈晗的笑容僵了一僵,故作恼色,见钱敏君有些担心的把钱灵犀拉开,却爆笑起来,“你们姐妹可真有意思!”
他这笑声略大了些,顿时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有个青年就忙忙的过来的打招呼,“晗弟,你来啦!”
钱灵犀定睛一看。却不是别人,正是钱湘君的初恋——陈昆玉!
当年虽然只是见过他一面,但他下巴上有颗小黑痣,让人印象很深。看他上身穿一件酱色外衣,明显不是钱家学堂的学生了。钱灵犀有些好奇,他这算是毕业了,还是怎么了?
陈晗见了他,笑意未收,却敛了一敛,“才来一会儿。对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小兄弟,请!”
他这话却是对钱灵犀姐妹俩说的,见陈昆玉完全不认得自己,她把脸微微一低。拉着钱敏君进了大厅。陈昆玉也急忙跟了上来,想找陈晗说话,只是一路上有不少人跟陈晗打招呼,他也说不上几句而已。
钱家讲坛建得极大,正前方有处高台,上面摆着张长案,颇有些得道高僧讲经说法的意思。大厅正中,直面讲坛的是钱家学子们的位置,两人一张几案,用蒲团跪坐在地。旁边是给来听讲的散客留的,几案侧放,却不能保证人人有份,是以三五个人挤一张条案旁边也是常事。
陈晗带她们进来时,明明旁边那些条案都已经坐满了,却有不少人见着他来,都主动站起来招呼。
钱灵犀心中琢磨,看来这陈晗应该还有点什么,否则怎么让人如此青睐?
陈晗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问钱灵犀,“你们可愿意和人挤一挤?”
钱灵犀一笑,“只要是表哥看得上眼的人,我们挤挤又何妨?”
陈晗转过头来,老神在在的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冒出个字,“乖。”
噗!钱灵犀差点喷了。
最后陈晗带她们择了一个略靠前,又刚好在柱子旁边,不大显眼的位置。跟人介绍也只说钱灵犀二人是他家亲戚,钱灵犀很满意,觉得这人实在是挺会办事。
只是她今日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得替人做信差。坐下左右瞄瞄,瞅见邓恒了。他也很低调的夹在大群学子中间,正好与她们的相距不远。察觉到钱灵犀的注视,他很快转过头来,冲她们微微一笑,钱灵犀本想叫他过来,可看看左右都是人,便没有作声。
“你认得他?”陈晗凑过来低声问。
钱灵犀点头,“见过。”
陈晗忽地意味深长的瞅她笑了笑,钱灵犀不明白啥意思,难道他也知道邓恒的身份?
来不及细述,讲座开始了。
今日主讲的夫子姓万,正是人到中年,风度翩翩的时候,气质也极好,开的课题是关于仁孝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