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确定她的身份后,将她领到一旁的偏殿搜查。
直将她脱得一丝不挂,换穿了宫里头的衣裳,又将她头上的金钗换做木钗,才将她领着,朝设宴的霜浓殿去。
吴敏抱着瑶琴,低眉顺目的走着,默默将地图与东宫景物牢记。
耳畔渐渐有丝竹管弦声,隐有女子柔柔歌声与男子朗朗劝酒声。
嬷嬷走到偏殿处,不敢再往里走。
殿门口一个青衣内监打了个千,含笑道:“玉姑娘且随咱家来。”
吴敏微微提起裙裾,抱着瑶琴,小心上了台阶。
一路穿廊过境,热闹之声渐渐大了,吴敏垂下头,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门口,心头一片冰冷。
二人很快到了殿门口,青衣内监留她等候,独自入内禀报。
不过片刻,内监出来,含笑低声道:“玉姑娘万莫胆怯,且进去罢!”
吴敏闻言,微微福了福,迎着灯光走了进去。
十二级台阶过,吴敏微微抬头,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殿中一片金碧辉煌,当中圈着一方形如莲花的水池。
池上一方三丈宽的白玉石台,专供表演所用。水池三方,高高在上的三面席案,据坐着几位贵胄。
吴敏眼皮一跳,竟看到了上官寒。
霜浓殿上首端坐着今日东道主,左侧首位乃为后唐赵曌,右侧首位乃为南楚寒王,更有孟向彤在上官寒下首。
吴敏一出现,一袭赭黄的太子赵曌,按捺不住的朗声道:“你就是玉堂春?”
坐在上官寒身侧的孟向彤,上下打量吴敏一眼,眼梢挑起笑眯眯道:“王兄,就是她!”
吴敏暗叹,万幸玉堂春与她身形相仿,否则这第一关便过不去。
她抱着瑶琴上前一步,屈膝施礼道:“民女玉堂春,参见诸位殿下。”
一袭墨袍的上官寒闻言一怔,端着金樽的手微微一顿,凤目闪了闪,径直将酒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一袭素袍的卫廷睿,淡淡瞧了一眼远处美人,朗声道:“平身罢!”
见吴敏小心翼翼起身,这才开口道:“今日本宫请姑娘来,乃是为了款待后唐太子殿下。”
他伸出手扶在面前酒案上,朗声道:“拣你拿手的歌舞表演,若能讨得赵太子欢心,本宫自有重赏。”
吴敏闻言,愈发娇羞道:“民女遵命!”
赵曌似乎见到了极有趣的事情,笑哈哈的跳下席位,朝着吴敏走来。
卫廷睿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收回手端坐不语。
昨夜,他才遭炎吴重伤,此刻的胸口仍旧有些沁血。
可惜赵曌吵嚷着进宫,他只能含笑陪同。不仅要陪同,更要按照赵曌的吩咐请来玉堂春。
他虽是东昌太子,却不好酒色,更不认识玉堂春。
可见赵曌,该是个怎样昏庸之人。
他苦涩一笑,这就是他日后要仰仗的大舅哥、后唐天子?
不得不说,唐皇后这一对儿女,真没有一个省心之人。
孟向彤好整以暇的瞧着赵曌调戏玉堂春,一双眼睛却往上官寒身上看,举杯道:“寒王兄,你还不知道罢,这玉堂春可是碣日城鼎鼎大名的美人。”
上官寒微不可察一哼,没有理她。
赵曌眨眼就到了吴敏跟前,大手还未伸到,吴敏娇怯的闪开,含羞道:“奴家先为殿下跳一支舞可好?”
赵曌自然不会当着众人面胡来,闻言色迷迷地扫着吴敏清丽容颜,赞叹道:“好!好!好!”
吴敏大眼闪烁着,从善如流的上了池中高台,轻轻示意乐师奏乐。
赵曌立在池边,抬头瞧着吴敏柔软身段,不知神游了什么,只顾吃吃发笑。
上官寒扫他一眼,微微挑眉。
若赵曌不是皇后所生,他可有如今的荣华富贵?除了那一张俊美的脸庞,还真没看出他的出众之处。
乐声响起,却是一首《清平乐》,玉台上的美人盈盈舞起来,杨柳腰肢如要化开,软得人心尖舒坦。
赵曌吃吃一笑,不肯回到自己的位子,笑哈哈抚掌道:“美人……你比盛京的荆小小还跳得好!”
吴敏含羞带怯的舞着,听得赵曌之话,不忘送去柔柔秋波。
赵曌一个“咯噔”愣了半晌,似乎有些热的解开了衣襟上第一颗扣子。
卫廷睿目色一闪,招手示意身旁的内监上前,低低嘱咐了几句。
内监一副恭敬姿态退去,自往后殿打点去了。
上官寒举着金樽,瞧着玉台上的美人与赵曌眉来眼去,凤目流出一丝不悦。
他转过头盯着吴敏被腰带勒出的纤细腰肢,淡淡道:“跳得不错!”
孟向彤银色面具下的眼睛,微微一黯,举杯就唇道:“不过是万人骑的妓子!”
上官寒凤目一闪,扫她一眼,未曾接话。
孟向彤自顾喝酒,不再多看池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