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与赵泰到底没能打起来,吴敏满面疲倦的扶着门框,冷言斥责几句,便了事。
八贤王愤愤不平的掏出一物,嘟囔道:“本千岁专程给敏敏送东西来,没想到让这厮捷足先登了。”
吴敏一记眼刀扫过去,冷冷接了他手中物件。
入手沉重,丝帛包裹的竟是她的恨天。
吴敏挑眉,架住八贤王送到口边的茶盏,冷淡道:“怎生在此?”
赵泰端坐对面,亦是好奇。
若他记得没错,恨天被上官寒射向太子轩时,已遭太子轩收入怀中。
八贤王拨开她手,心虚道:“本千岁……跟齐太子打了一场,从他袖子里顺的。”
吴敏水眸闪了闪,略显疲惫的往后靠了靠,淡然道:“我正打算差人问他索要,如今你送回来,省了我一桩麻烦事。”
赵泰星目闪了闪,唇边浮起笑意,淡然道:“如此甚好!”
八贤王一喜,桃花眼眯成一条缝,转头道:“既如此,敏敏打算如何谢本千岁?”
吴敏冷冷一哼,不悦道:“你今夜子时往南楚行宫,替我烧些香烛纸钱与乔岁岁,便是谢礼!”
八贤王摸了摸鼻翼,眼珠子一转,吵吵道:“这算什么谢礼,南楚行宫早被一场大火烧了干净,不知死了多少人,本千岁往那晦气地干什么去。”
赵泰面色如常,单手搭在茶案上,淡然道:“正是。乔岁岁心慕寒王爷,今次葬身大火,却也……”
吴敏伤寒未愈,面颊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垂下眼帘,淡淡道:“你们有所不知。”细细将乔岁岁临死那一段讲来,难免引得厅中二个男人唏嘘。
八贤王自然没去给乔岁岁烧纸钱,倒是另差遣了心腹前去,连带着吴敏的话,一并带到。
大火将尸骨烧了干净,没办法捡出骨灰来,只在行宫断壁残垣处,悄悄设了个衣冠冢。
上官寒不再住南楚行宫,卫廷睿另给他安排了住处。
自然又是上好的府邸,孟向彤死活也要跟去,美名其曰一个人住太危险了。
上官寒住东苑,她住西苑,日日往东苑闲逛,却不嫌麻烦。
南楚寒王爷又开始满城的寻找王妃,乾坤有得忙,致远受了七艺之击,犹在养伤。
不过,醉仙楼却也成了上官寒,日日报道的地方。可惜,他从未在楼中,探出一星半点吴敏的消息。
四月末,离大婚不足三日,后唐仪仗队,终于同意进城。
卫廷睿亲自带着东昌国半数朝臣,出城迎接。
大红绫罗缠了三十里,朱红地衣铺陈了三十里,东昌侍卫出动三千人戍守,个个明黄甲胄,尽显皇家威仪。
如此阵仗,无一不彰显着对后唐的尊崇。
城门大开,百姓被隔离在官道之外,一路俯身下跪过去,山呼千岁。
赵泰端坐明黄銮驾中,星目平静,面色淡然。
小咚靠在窗边支着手肘打着盹,脑袋随着车轱辘一点一点。
这几日,他们家主子不知踪影,他只好独自守着銮驾。
好容易主子回来,却似心情不佳,他也没敢问个为什么。
太子赵曌之所以迟迟不肯进门,跟几个皇子公主脱不开干系。因他松散的治下态度,兄妹几人早四散寻乐子去了。
直到赵曌派出皇令,几人这才姗姗归队。
赵泰一身酒气归来,往赵曌面前点了个卯,便醉意朦胧的退下。
回到銮驾中,却毫无酒意,只是闭眼养神。
此刻,走在最前头的便是赵曌的銮驾,之后是赵玥,再次是安王赵恪,接着便是敬王赵崇,其后乃为赵泰,剩余二位公主,赵柔与赵嫣。
这其中,身份最次的怕就是赵泰了。若非他是皇子,定要排到最后去。因这群人中,只有他无封号,仅以名字称王。
二十弱冠,尚未封王,若非皇帝不喜,便是自身资质太次。
赵泰显然是前者。
忆起此前代替赵曌赴宴南楚,不觉勾了勾嘴角。若不是他亲自请命,又怎会遇到她?
“太子殿下千岁,公主千岁,王爷千岁……”
道路两旁的百姓何时见过这等风光阵仗,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晓跪地磕头高声崇敬。
赵泰耳闻的这些呼唤之声,微微蹙起了眉头。
迤逦车队从碣日城正北门进入,卫廷睿在城门口抱拳恭迎。
四周人山人海,偏偏静寂十分。
卫廷睿与太子赵曌的对话,极容易的传进銮驾。
赵泰没甚兴趣听闻,依旧闭眼假寐。
一番寒暄,太子赵曌回到銮驾。卫廷睿前头开道,迤逦的车队从城门经过,直往东昌皇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