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起初只用七分力追,可惜发觉跟不上。
最后只好尽全力,管他是否暴露身份。
来人一袭墨衣破空而来,冷面立在门口,透着说不出的冰凉。
他脑中一滞,失了斟酌。
只省得,傻乎乎地追着人跑。
浴血城,东城门外,莹绿的玉带河阻住去路。
吴敏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定在一棵桃花树下。
桃花繁茂,开得正艳,似一团粉色烟霞,染醉了一方天地。
墨衣的女子冷冷转身,不屑哼道:“无耻!”
三丈外,竹青袍的公子嘴角一勾,冷声道:“本王何来无耻?”
一语出,二人恨。
吴敏斥骂一句,无须再言,纵身拔剑。
既然身份互相拆穿,也不用刻意隐藏。
她一十八枚桃花镖激射,上官寒手中的药物,也已经迎面洒来。
河风一吹,药粉俱往上官寒面前去。
上官寒侧身闪避,吴敏水眸一闪,纵身倒提,翻跃进身后的玉带河。
“扑通……”
三月的玉带河水,冰冷沁骨。
吴敏一口气沉入水底,朝着玉带河上游潜行。
上官寒一楞,慌忙奔到河边,只能看见莹绿的一弯河水。
打不过就跑,她居然敢说他无耻。
他怎么从未说过她无赖?
人皮面具早被撕去,望着绿汪汪的玉带河,上官寒蹙眉不语。
他……不会凫水。
身后,一片桃花烟霞,开得繁茂异常,尤显他儒雅飘逸的背影。
吴敏原本以为这无耻的男人会追来,所以并未选择游向对岸。
游向对岸,这是一般人都会挑选的方式,她自然避开。游向下游,这也是很多人会选择的方式,她亦避开。
一口气窜出去数十米,吴敏从赏游河岸边冒出头。回首望去,果然见上官寒凝眉望着对岸。
他的脸色青的难看,绷紧的侧脸似乎极是气愤。
她水眸一闪,忽然勾起了嘴角。似乎……
重回潋波馆,乔岁岁已经等在花厅。
这是吴敏的交代,子儿照办。
炎吴浑身滴水走进来,乔岁岁目色一疼,走上两步,却颓然站定道:“炎公子……”
若不是她纠缠不清,他又怎会遭人围追堵截,落得如此落魄。
她的心中,不自责是假的。
吴敏一袭公子袍服,看去愈发俊秀。
她随意抹了抹额头的水渍,冷冷扫她一眼,淡然道:“伺候我沐浴!”
言毕,不等乔岁岁的回答,径直走向一楼东北角的浴房。
乔岁岁傻愣愣地站定,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浴房门口,这才惊觉自己的脸火烧一般滚烫。
浴房清淡,虽不奢华,却贵在方便。
热水早已烧好,正缓缓注入新建的浴池中。
一方美人出浴插屏,挡住门口的视线,也将满室氤氲遮掩。
吴敏早已躺入浴池,耳听得门口踟蹰的脚步声,冷声道:“把澡豆递给我!”
乔岁岁一张俏脸通红,立在插屏外,吞了吞口水涩声道:“炎,炎公子……”她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虽然她从前是九城门的名妓,可她卖艺不卖身,从未跟哪个男子肌肤亲近,遑论伺候男子……沐浴。
吴敏目色闪了闪,冷声道:“澡豆!”
插屏外静了半晌,吴敏靠着池壁,耳听得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身后终于站定一人。
她并不回头,右手缓缓伸出,冷淡道:“澡豆!”
其实,她不是个喜欢外人近身的人。
平日洗漱沐浴更衣之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她与赵泰一样,始终愿意自己动手。
可是,对待乔岁岁却不同。
这是个崇拜吴敏,而又爱慕炎吴的女子。一个不畏权贵,敢于逃避八贤王的宠幸,却为寻找炎吴而憔悴不堪的女子。
吴敏不知道别人若遇到这等事,会如何处置。但是她,不愿意伤害乔岁岁。
最直接的辩解,不过如是。
让这个女子,亲眼所见,她们同为女儿身。是去是留,由这个女子自行定夺。
乔岁岁几乎是闭着眼走进来,一见吴敏的后背,便连耳朵尖也都红透了。
偏偏这个天煞的冤家,一点也不担心她窘迫,冷着声音吩咐,让她不敢拒绝。
眼睛适应了浴房中的雾气,乔岁岁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架子上取了澡豆,目光避开吴敏褪在一旁的衣物,轻轻蹲下身将澡豆递在吴敏手上。
吴敏伸出的手,却依旧保持着姿势,冷淡道:“搓背!”
乔岁岁心头七上八下,闻听这一句,几乎要将腔子里的心肝蹦出来。
难道,在他眼中,她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么?
她四月来的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