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慵懒的往后靠了靠,将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木椅,云淡风轻道:“她忙着嫁给卫廷睿,无暇恨你。”
嫁给卫廷睿?
吴敏收回目光,盯着对面敞开的轩窗,淡淡道:“东昌太子不简单!”
不待赵泰开口,转而冷冷道:“明明不喜邀月,却在这种时候迎娶。”
赵泰双目闪烁,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一袭冰蓝锦袍裁剪得体,浑身上下透出浅淡的温雅。歇了良久,才缓慢开口道:“你来找本王,不会是问这个吧?那可实在让本王失望。”
吴敏不屑一哼,淡然道:“我来,是想问问西凉亡国的隐情。”
上官寒在册妃大典上,曾经说过“误会一场!”
而她自己也常从吴子逸的目光中,读出别的含义。
可惜却屡次三番,寻不到突破口。
吴子逸待她,绝非皇兄待皇妹那么简单,纵然他有时候真的很关心她。
可这种关心,像是一个守财奴关心他保险柜中的金条,让人很不舒服。
赵泰猛然睁开眼,星目盈起笑意,嘴角扬起弧度开心道:“不枉本王选中与你合作,你果真没有让本王失望。”
吴敏转头,盯着他笑意盎然的俊脸,目色冰凉。
她很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赵泰迎上她的目光,收起笑意道:“亡国,乃为你兄长吴子逸一手造成。”
吴敏水眸一暗,未见惊讶,静待后语。
赵泰一愣,抚掌道:“果然是吴敏,本王早知你会询问,已在你大婚前准备好了答案。只望你看后,勿要太过激动才好!”
吴敏眼帘一垂,淡然道:“多谢!”
一本厚厚的牛皮纸扎送来,俱是来自西凉的消息。
吴敏一页页看去,面色从刚开始的淡然渐渐转为愤慨。
好一个吴子逸,竟然使出里应外合的计谋,算计西凉国主。
好一个吴子逸,竟将一切脏水污秽,泼向单纯良善的皇妹。
赵泰不愧为野心勃勃的后唐王爷,竟将很多不可获得的隐秘,悉数窃取。
吴子逸的手书、密信,一叠叠呈现在吴敏面前,让人不可不信。
当日一切,因这本牛皮纸扎一一还原。
西凉处于边北小国,西凉国主吴仁德忧国爱民,节俭治国,上下一心。
虽与南楚、后唐接壤,却从未与二国交恶。
西凉偏安一隅,俨然世外桃源。
吴子逸与吴敏便在这样环境中成长。
可惜吴子逸长到弱冠之年,不再甘心当太子,一心想要早早继位。
偏偏皇帝吴仁德迟迟不肯升天,登基之路遥遥无望。
他开始谋划,提早逼退吴仁德之事。
然,西凉皇室和睦、民风淳朴、百姓安乐,他想要寻个逼吴仁德退位让贤的借口也不能。
由此,他将目光转到了邻国身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借用他国强兵屯兵边境,让无领兵之能的吴仁德退位让贤。
由他领兵与邻国象征性的打一打,继而赢取民心,顺利登基。
后唐是断断不可借用的,因后唐盛世,他怕他的示好举动,引来虎狼之师。
届时西凉真的玩儿完,他这个太子也别想当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南楚。南楚虽比西凉强盛,却正是内忧之际。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八方不服。
若南楚出兵西凉,吴仁德定然慌张,急求猛将击退强兵。
届时吴子逸应举而出,领兵与南楚作战,再打个平手。
南楚久不经战事,听闻皇室出兵西凉定然胆怯,失了蠢蠢欲动之心。
而他也正好趁机显示出武帝之能,顺利问鼎九五。
他知道南楚皇室寒王有些本事,只要能与寒王串通一气,不愁解决不了两国忧患。
南楚的忧患,即是各方王侯不服新帝。
西凉的忧患,当然是他迟迟不能登基。
他知晓皇妹吴敏痴恋上官寒十年,故而将吴敏许为结盟筹码。
只要上官寒与他作得这双赢之事,便将西凉第一美人许配给上官寒。
他私以为这是极好的计谋。
上官寒果然答应他,并与他结盟。
约好南楚出兵二十万,打出吞并西凉的口号。
继而吴子逸领兵而出,与上官寒大战于浴血城外,逼吴仁德逃跑退位。
最后上官寒退兵,吴子逸登基。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上官寒迎娶吴敏,西凉与南楚永结秦晋之好。
这实在是双赢的政策,借此之机,南楚各地正好见识寒王的本事,再想谋权篡位就要掂量自己的斤两。
吴子逸也名正言顺的做了皇帝,还能与南楚交好,说不定就成了西凉百万子民,口中颂扬的盛世明君。
可惜,吴子逸错信了上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