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目色冰冷,淡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太后急切点头,慈爱道:“哀家十六年来一直为你们母女诵经祈福,谁曾想那一双不孝皇儿,竟然犯下恩将仇报之罪。
哀家当日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这才放任你离开了。”
吴敏嘴角一勾,冷冷盯进她的眼睛:“戏演得真好!我已知晓原委,你可以上路了。”唇边的笑意尚未散去,手中的匕首忽然刺入太后胸口。
明黄宫装上,霎时殷红,有血液喷涌而出,洒落暗夜。
匕首缓缓推进,空气中弥漫血腥之气。
吴敏目色冰冷,握着恨天的手,不曾有半分迟疑。
太后捂着伤口,眼睁睁看着匕刃没入胸口,唇边却泛起凄然笑意:“哀家早有求死之心。寒儿灭了西凉,杀了仙子,辱了你,南楚皇家万死难辞。
若能用哀家的性命换取你的宽恕,哀家也有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夫君与你母亲了。”
鲜血泅湿了华贵的宫装,太后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可她没有半点挣扎,目色平和的望着吴敏,缓缓松开了手。
一心求死,她似乎早有预料。
吴敏目色一冷,右手忽然松开,双手顺势弯曲,将虚弱欲昏迷的太后打横抱起,冷声道:“凤藻宫怎么走?”
一路疾行,宫门口早有多名御医等候。老内监惊惶地跟在吴敏身后,高声道:“快快快,快救太后娘娘。”
满殿奴才穿梭奔忙,太后躺在凤床上,虚弱却威严下旨道:“不许伤害敏敏,一切待哀家伤愈再议。”
一语毕,整个人沉沉睡去。
她确是失血太多,脸色苍白如纸。
凤床前,金盆中,满满的一盆血水,宫女们犹在匆匆更换。御医满头大汗的诊脉止血,取药上药,双股颤颤。
吴敏站在人声嘈杂之后,面色一点一点冰凉。
人人忙碌惊惶,唯独她孤零零站在金殿一角,似殿中空气,不引注目。
太后口谕一出,凤藻宫内无人不知,她就是未来的南楚寒王妃,吴敏。
御书房中,正不知该如何向赵泰解释的上官瑾,猛然从龙椅上跳下来,惊讶道:“吴敏?”面色黑白交替片刻,疾呼道:“摆驾凤藻宫,母后……”
将前来质问的后唐王爷赵泰,就这样丢在了偌大殿中。
太后重伤,看样子还是吴敏亲手刺的,皇宫中无人不急,纷纷往凤藻宫奔去。
皇后慕月蓉在御花园与皇帝相遇,担忧道:“皇上,母后她真的受伤了?”
皇帝独自奔跑在前满面忧急,身后追着空空的銮驾,慕皇后也忘了劝他注意国君风度,惶惶指挥着抬凤驾的内监,焦急道:“你们倒是快些呀!”
花园中,先后得到消息的妃嫔们,急急往凤藻宫赶,早将吴敏诅咒了百千遍。
太后躺在凤床上,命悬一线。
皇帝跪在榻前,额冒冷汗。
母后一心盼望吴敏,上官瑾真没想到,她会悄悄往绿意轩去等人。
更没想到她会遣退守在绿意轩外的御林军,让吴敏有机可乘,痛下杀手。
然太后口谕无人敢忤逆,吴敏坐在远处的软椅上,冷眼打量满殿贵胄,南楚皇室却没人上前争论半句。
这一折腾,直有一个时辰。
太后悠悠醒转,盯着床前担忧的上官瑾,开口寻找道:“敏敏呢?”
上官瑾满面愤恨,想起御医的话,终是收起不悦,转头道:“吴敏,母后唤你。”
真是待遇有别,上官瑾的一众妃嫔恭顺退后,让出了一条道路。
慕月蓉回头,冲冷面端坐的吴敏鼓励道:“母后唤你呢!”
吴敏垂下眼帘,起身穿过人群,站在了凤床前。
太后一眼见她,拍了拍床沿,含笑慈爱道:“快坐下,让哀家好好瞧瞧你。”绿意轩不比凤藻宫辉煌,瞧不真切宝贝的容颜。
上官瑾无奈起身,暗叹自己地位不保,退到了吴敏身后。
吴敏目色微闪,坐到了她床边。
太后从明黄锦被下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虚弱的冲她笑起来。
“怎么穿这样少?”刚一握住她的小手却蹙眉,太后艰涩的转头,提高了声音道:“快拿哀家那件紫灵花的披风来。”
老内监闻言忙往衣橱中取披风。吴敏冷冷道:“不必!”
一语出,打破了殿中温馨的气氛。
妃嫔们皱眉不悦,慕皇后面色担忧。
上官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忍不住再次爆发出来:“母后虚弱,你就不能依着她老人家些!”
若不是御医说刺客留有余地,并未真心取太后性命,他真的会以为吴敏是铁血心肠。
母后慈爱,南楚尽知,对吴敏更是宠溺。
可这冷血无情的女子,偏偏刺刀相向。
吴敏目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太后却不悦斥责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