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后一拍金座扶手,怒斥出声:“南楚天子、你的皇兄,你竟敢当众呵斥,你难道忘了哀家的训教?”
太后发怒,上官寒慌忙伏地道:“母后息怒!”
“母后息怒!”与此同时,上官瑾火烧屁股一般地弹起身来,亦跪地求饶地道。
两个优秀的儿子皆跪在跟前,太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你想知道原委?哀家告知你便是!但是吴敏,你必须娶!”
殿中空旷,太后的嗓音缓缓落地,上官寒不可置信抬头道:“原来是她!”
想通其中原委,不禁皱眉冤屈道:“为何不命皇兄迎娶,偏偏栽到儿臣的头上!”
太后见他会意,忽然勾起嘴角道:“瑾儿早就迎娶了月蓉那丫头,只有你尚未婚娶。哀家断不肯委屈敏敏做小。如此,只好委屈你了。”
上官瑾闻言一笑,爬起来讪讪道:“还好不是朕,否则哪一日,脑袋搬家也不知道。”
太后瞪他一眼,转头含笑望着上官寒,温和道:“寒儿以为如何?”
上官寒气结于心,他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吴敏却重伤不死!
不仅没死,竟然逃到了绿意轩,被母后救下。
救了不说,竟变身成了救命恩人之女!
这重于山岳的活命恩义,居然要加到他头上,让他用终身的幸福偿报。
上官寒一点一点地抬头,怒道:“儿臣杀了她的父皇、母后,灭了她的家国,践踏了她的子民,您要儿臣迎娶她为妃?
夜宴上她招招致命,儿臣险些被她毒死。您竟然要儿臣娶她?”
不管上官寒如何咆哮,太后皆作罔闻。
他最后一句话落地,太后才淡淡开口道:“西凉公主倾慕你十年之久,对你用心良苦,天下人皆知!
她如今因爱生恨,屡次三番暗杀你,不过是悲痛愤恨而已!只要你好好解释,善待于她,她必当继续痴心于你。”
天下皆知,好一个天下皆知!
天下皆知西凉第一美人倾慕于他,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认为的。
只可惜,自第一次见面以来,他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爱慕。
她的匕首冰冷,她的语气不屑,她的一举一动透出杀手的狠厉,却绝无半分儿女柔情可言!
吴敏,那是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们之间有的,只是血海深仇!
上官寒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已经压下了因吴敏之事,暴起的怒火,他愤然起身道:“儿臣不依!
此事绝无商量的可能,一个奴隶,儿臣不会娶她!要报活命之恩,只管拿本王的命去抵!”
话毕,人已经大步迈出凤藻宫而去!
墨色的锦袍猎猎作响,宫门“砰”的一声洞开!
上官瑾心知王弟怒急,皱眉担忧道:“母后,此事是不是暂缓一下?”
斟酌着太后的神色,他出声道:“儿臣先命兵马司撤了,搜捕吴敏的皇榜便是!”
他心里却另作他想道:只要她暂时安全,母后或许会宽容王弟。
太后冷冷一哼,不悦道:“即刻张榜天下,南楚寒王迎娶王妃吴敏,日子就在寻到她本人之后!”
上官瑾一语噎住,愣了半天,硬是没能出声。
三岁的他,或许不能意识到仙子的好,太后却是没齿难忘的。
如此恩情,他们回报的竟是杀人灭国,怎有颜面相见旧人!
罢罢罢,纵然王弟此生的妃位都是空悬着,也好过母后想不开,寻了短见的好。
母子二人沆瀣一气,愤然离去的上官寒,犹不自知。
致远等在宫门口,瞧见主人气色骇人,上前关切道:“主人息怒!”
上官寒接过她递来的马鞭,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怒喝道:“驾……”策马奔去,溅起一路尘土。
致远瞧了瞧,凤藻宫洞开的大门,转身追随而去。
她是上官寒的贴身女卫,自然寸步不离主人,旁的一切,她皆可忤逆。
太后与皇帝在她眼中,不值上官寒的一根头发。
关键时刻,为了主人,她可以不惜一切!
此时此刻,碧水城的一座废宅中,吴敏眯着眼,打量着手中的玉印,一阵疑惑。
与赵泰分开,她趁夜潜行到了此处,便没再挪动。
天色微明,全城搜捕,她想要偷偷地溜回西凉太子吴子逸的小院,便很是危险。
不如暂且停留此处,待到夜间,再与吴子逸汇合。
那一夜她重伤,吴子逸亦是重伤。
可她并未从赵泰口中,听得吴子逸被捕的消息,想来这位皇兄已经安全的逃离了。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不害怕。
心底,头一次,开始牵挂一个人。
不似当日牵挂BOSS,那种隐晦难明的情谊,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不可表述却分外亲切。
难道,这就是亲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