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似箭森然如毒,齐王妃意味深长道:“你将她养在外面做外室也好,将她无名无分当做正室也好,娶她?呵呵,这样的孤女,要她死得悄无声息可并不是难事。你亲眼见过儿时养你那李氏一家的惨状,千万不要以为母亲会因你而下不得手!”
齐君琢眯眼望着齐王妃,神情越加冷淡直至如万里冰封。
缓缓起身,齐君琢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房门,在门口顿住脚步,侧脸讥诮一笑:“君琢自然知道母亲的手段,只是,母亲说玉颜是毒妇,却不知母亲是什么?”3。
“兵之诡道也,当追风之铁骑,列阵广原,堂堂正正,而与之角,不俟智者而知其无幸矣。出奇设伏又何待再计焉……”
一处小宅院中,容玉颜斜靠在贵妃长塌上手拿一本卷册低低念着,声音温和而恬静。齐君琢躺在软垫上,头枕着容玉颜的膝盖,一手揽着容玉颜柔软的腰肢,一手手指随着容玉颜朗诵的节奏轻点。
两人都是青丝披泄,发丝纠缠恍如月老红线,时而相视一笑,柔情似水,眼波若碧,熏炉淡淡的玉华香弥漫于朗诵之间,满室柔情温馨。
柔和的朗诵一声一声,齐君琢默默望着容玉颜光滑如玉的脸庞,那细细的绒毛在暖阳照耀下形成浅浅金边然后韵出动人的光辉,齐君琢越看越痴,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直至不闻。眼眸深邃热切起来,齐君琢轻轻伸出手摩挲着容玉颜的脸庞。
容玉颜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拉下他的手又继续念诵:“能取非难,取而能守之为难,汛守非难,守而能得其要之为难……”
齐君琢眼中戏谑,手指挑开容玉颜的短衣,滑如丝绸的皮肤令他不禁心头一荡,喉咙一阵干涩,齐君琢手掌缓缓上移,瞧着早已面泛红云如玉脸庞,齐君琢嘴角勾起,手掌乍然一握!
容玉娇躯一颤,脸几乎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念几句终于无奈的放下书卷,横了齐君琢一眼道:“琢郎,现在可是正午。”
“天地人伦,正午又如何。”齐君琢呼吸急促,丢开容玉颜手中书册便将她温软的身躯横抱而起,大步流星向卧房走去……
树影东斜,白云过西山,烟锁云封凉风起。
红纱床帏内齐君琢搂着一脸薄汗的容玉颜,许久,齐君琢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沙哑:“玉颜……玉颜……我对不住你,连名分也不能给你。”
容玉颜浅笑摇头:“不过虚名而已,这小院便是我们的家,我们与平常夫妻何异?”
手肘托脸,容玉颜笑望齐君琢,娇笑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琢郎,切莫负我。”
齐君琢笑意更深,恍然想起当初容玉颜说过的话,那样的话寻常女子都说不出口,可容玉颜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既招惹我便莫要负我,若有一日你对我不起,我便定会让你追悔一生、生不如死!”
“不要以为我是说笑,我父母俱亡生无可恋,他日你若负我,一日一日,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整日惶惶不知所措,活在永无尽头的恐惧之中!”
“你的妻妾会纷纷暴亡,若有亲子,也终有一天会消失在你护卫之内。待得几年后,某一日你会发现你儿子在小倌院之中迎来送往,施粉染唇,沉疴满身,每一寸皮肤都已肮脏如粪土!”
“你若有女儿,我更会让她尝尽人世最恶之苦,风光出嫁十里红妆之日便是她一生之劫,或在臭味熏天的乞丐窑里,或在烟行媚色的欢场之中,若有女子身无寸缕张嘴瞪眼力竭而亡,那,便定是你女儿……”
“……”
那时,容玉颜神情肃穆状如对神明起誓,齐君琢知道,若有那一日,容玉绝对会说到做到。
再次吻了吻容玉颜的额头,齐君琢笑道:“郎君我贪生怕死,心肝脾胆比不得蚂蚁大,怎敢负你?”
4。
时光如水,白云苍狗。
“四年了……”齐君琢搂着容玉颜,神色激动又有些怅然,他不经意的抚摸了一下容玉颜的肚子:“今日去榆林兄哪里,他夫人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小小的就像两只老鼠,吐着泡泡,好生可爱。”
容玉颜眸子微动,却只是道:“小孩子总都是可爱的。”
“整整四年,我日日与你一起,你却到如今也没动静,平时到不觉得什么,今日见了那两个小家伙,突然很想知道咱们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像你还是像我……”
齐君琢眼露亮光,随即无奈苦笑:“你就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
黯然的语气让容玉颜温柔的笑容淡了几分,悠悠道:“你从来都是明白我的。”
齐君琢默然不语。那次半夜梦醒,他见容玉颜碎步无声走出房门,心头好奇悄悄跟了上去,一路到小厨房却见容玉颜端着一碗药汤一饮而尽,他暗自将那药碗收在袖中,问了东头李大夫,才明白原来容玉颜从来都喝着避孕汤药。
普通女子谁都盼着给夫君早诞麟儿,盼着有子绕膝老来有靠,可玉颜……齐君琢口中发苦,是了,那是普通女子,玉颜自是与她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