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盏放到旁边案上,唇边弯起个柔软的弧度,“我少时体弱,又不曾学得武艺,一路汤药灌下来,便成了这副模样,哥哥他习得内功,体魄自然要胜我许多。”
“花大哥年纪比我小,可我一直叫惯了,就还这般称呼罢。”楚澜听懂了,抓了抓头发似是有点苦恼,“再说了,就是让花大哥叫我哥哥,我也不敢啊。”
花蚕抿唇,笑而不语。
却听林沐晴□话来:“小公子的身体似是不大好,与令兄又失散这些年……可是那时落下的病根?”他虽说问得细致了些,声线却温和得让人生不出反感。
一旁的方狄早给花蚕重新皮上皮裘,花蚕拢了拢领口,又仿佛嫌那袖口太紧,将右边袖子略挽了挽,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来:“在下与兄长原本出生在富庶人家,家中薄有资产,双亲恩爱,我兄弟二人也和睦。三岁那年春日,父亲带一家人出门踏青,途中见春光美好,便停下来煮茶观赏……却不想遇到歹人劫财,父亲敌不过歹人人多,惨遭杀害,娘亲趁乱将我兄弟塞入旁边灌木,方能逃得一死,而自己却没能躲过,一同出门的两名婢女十多个侍从无一活命。”
说到这,花蚕轻声叹了口气:“在下与兄长不过三岁稚童,慌乱在林中乱走一阵,皆是饥 渴难当,终致昏厥……待在下醒过来,已然没了兄长的踪迹了。”他顿一顿,视线移到花戮身上,仿若询问。
花戮也看他一眼:“找野果,被师父掳走。”算是答了花蚕的疑问。
众人一听便知,各有唏嘘,想必是做哥哥的那时担忧弟弟,就想先去寻些食物给弟弟饱腹,不曾想被山中闲人带走收为弟子,从此失去弟弟消息。如此阴错阳差,使兄弟二人一别十余年,真是让人惋惜。
“原来如此。”花蚕点一点头,“我醒来没见哥哥,大哭大闹,却引来救了我的人,便是后来收我做了义子的花姓夫妇,既是本家,又救了我性命,想来也是有缘,我就拜了父母。”这些话,便是对花戮解释的了。
跟着又抬起头:“在下明了身处何地后,再询问兄长下落,才听义父说起,那时只见着在下一人。”说着唇边溢出微微苦意,“在下在山地上晕迷,加之吹了冷风,便虚了身子,这些年义母重金调养,也不得痊愈,只比小时好了些,能自在走动。”
“在下冒昧,小公子是如何得知花少侠下落的?”竹玉侧过身,有些好奇似的开口问道。
花蚕眼里闪过一抹悲伤:“义父年迈,四年前便过世了,义母忧虑成疾,不过一年也已辞世,在下守孝三年,后听闻卞阳有个可以买卖消息的地方,就专门寻了来……”接着眸光亮了亮,“可没想到居然在路上听闻有与在下面貌相似之人出现,也正走了这条路,在下心中欢喜,便追了过来。”他转头看向花戮,“果然是哥哥!”
这一席话说得天衣无缝,楚辞正一下神色,才道:“令尊令堂之事,还请小公子节哀。”
“能与兄长相聚,已是不幸之大幸。”花蚕一拱手,谢过了楚辞好心劝慰之意。
事情也差不多都明白了,一时无人说话。
此时楚辞推座而起,连连致歉:“花小公子一路寻亲而来,只带了两个侍从,想必辛苦得很。看我疏忽了,该让小公子先歇息才是。”他说着一招手,就召来几个仆从,要给花蚕另辟个清幽院子居住。
花蚕起身推道:“楚家主勿需如此费心,在下与兄长多年未见,正可同住一处。至于两个侍从,就请楚家主随意安排便了。”
花戮性子冷,楚辞仍是看他,等他说话。
花蚕也望过去,眼里一片澄澈,柔声求着:“哥哥,让我与你住在一起,好不好?就同小时一样。”
“好。”花戮回答没有犹豫。
花蚕眼里含了笑意,花戮一站起身,朝楚辞一颔首,说一句“告辞”,抓住花蚕的手腕,就将他拉了走。
顾澄晚与方狄急急跟上,众人也只站起身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