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舱盖,一股发霉的臭味就从底下冒了出来,龙灏捂了捂鼻子,对龙甘箬道:“这么差的条件?也不怕熏死人?”
龙甘箬咧开嘴,嘿嘿笑道:“少爷您太心善了,这些俄国毛子,手里不晓得沾了我们同胞多少鲜血,熏死了也是活该!”
龙灏耸耸肩,跟着龙甘箬向下走去:我才不是心善呢,我是怕这些臭气熏坏了我!这副身体,本来就糟糕……
这里本来是一个用来摆放舰船备用件的小货舱,但此刻却被龙甘箬等人改造成了一个牢房。
到了底下,黑漆漆的,耳边立刻就响起俄国佬的哇哇大叫,还有唰唰的水声,到处都是腐烂的霉味。
龙灏皱眉道:“竿子啊,你把水牢的那一套搬了过来,咳咳,这些俄国毛子碰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龙甘箬比划好毛瑟长枪,对准黑乎乎的里面,颇为冷血地笑道:“少爷,您不知道,这些俄国毛子还要感谢我呢!假如我把他们扔到大货舱,里面愤怒的人能把他们撕得半根骨头都不剩下!在这里,条件虽然差,但他们至少可以活命!”
这群俄国水手,根本不把掳来的苦力当人看,哪个手里不是沾满血腥、恶贯满盈?如今正好是报应!
自作孽、不可活!跟在龙灏后边的两名‘洪门弟子’也不屑地对这些俄国佬猛呸了几口。
龙灏冷哼一声,提着油灯走上前,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一个个俄国水手被扒了衣服,裸露着黄黄的胸毛,绑在一根根的柱子上,下边尽是肮脏浑浊的臭水,他们大腿以下都浸泡在里面,不出三天,便要开始腐烂长蛆!以后即便活着出去了,也是落得一身的病根,可以这么说,一个人若是在水牢里待得三天,那么他的一生便算是毁了!
俄国俘虏都认得面前的这个中国小子,见到他来,纷纷嚎叫出声,求龙灏饶过他们!
龙灏脸色一板,用俄语道:“哼,都不许吵,谁再吵,我赏他吃粒子弹!”
别看俄国佬一个个五大三粗,其实都欺软怕硬,懦弱得跟头狗熊一样,一看龙灏挥起手,龙甘箬等三人唰啦啦地举起枪,枪口对准他们,便立刻哑了嘴,不敢说话了。
龙灏亦是掏出那把温切斯特左轮,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我来提问,你们回答!记住,不准说话,只能用点头或摇头的方式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听明白了吗?”
“听明……”一名俄国水手率先回答,不过回应他的是一记骇耳的枪声。
‘啪’的一响,那名俄国水手胸脯开了花,鲜血如开了口的水管,泊泊地流了出来。
“我说了,你们只能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我,也许,我的俄语说的不够标准?”龙灏甩了甩了那把左轮手枪,枪口上还未散去的硝石味,混杂这里恶臭的气味,让那群俄国佬纷纷变了颜色,几个心理素质差的看了眼那个死去的同胞,哇的一声,稀里哗啦呕吐起来。
“好了,我再来问一遍,点头或摇头,你们听明白了吗?”龙灏微笑着,晃着温切斯特,优雅地问道。
整个货舱一片寂静,只余下二十多个俄国水手在忙不迭点头,眼睛里充满了畏惧:这个微笑的中国小子,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魔鬼!
“你们的船长叫做切罗夫,是吗?”齐刷刷的一阵点头。
“你们都是俄国人?”点头。
“你们很恨我?”摇头。
“你们本来是打算把我们卖去修铁路?”犹豫一阵,点头。
……
龙灏用俄语接连问了二十几个毫无营养的问题,身后的龙甘箬三人听又听不懂,举着枪,差点连哈欠都要打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想活?”点头。
突然,龙灏嘴型一变,改用德语发问:“sindsiewillnichtsterben?(你们是不是想死)”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俄国俘虏都愣了愣神,而唯有靠左边柱子上有一个略显瘦弱的洋人,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
随后,他脸色大变!
不过已经晚了,龙灏用眼睛盯死了那个洋人,微笑地用德语继续说道:“噢,施密特先生,为什么要屈尊待在这个鬼地方呢?竿子,替他松绑,让他到上面来见我!”后面一句,却是用中文吩咐龙甘箬。
龙甘箬面上犹有疑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少爷的命令总是听得懂的,连忙负枪上前,将那位‘施密特先生’从柱子上解了下来。
关上门的一间舱室里,龙灏坐在床铺上,晃着双腿,左右站着周伯当和龙甘箬,都举着毛瑟1888,对准对面站着的那名俄国……准确的说应该是德国人,施密特先生。
龙灏依然带着那副孩童般无邪的微笑,打量着面前这个施密特,也就是那个在黑盒子中那一叠信件里频繁出现的名字。
施密特身高1.75米,褐色的头发,眼瞳有些偏黑色,总体来说,在俄国人里算是偏瘦小的那一种,不过若是恢复了他真正的国籍、真正的民族,那么这样的外貌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