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宣说去城外也不单只是个借口,封景可以在林中躲上数日,可他们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耗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封景留着始终是个隐患,不单是针对裴意而言,对那些寻常的百姓也是如此。从南萧到北祁沿途的城镇中,这一个多月失踪的人多达数十人,虽不能确定全部是封景所为,但跟他大概也脱不开关系。
这一日在和裴意商定之后,终是遣人趁着阳光最烈的时候进入林中搜寻了几个时辰,可正如裴意所料,并未发现封景的踪迹。
裴意坐在马车上,望着渐渐拉长的树影,思索了一会儿,低低开口道:“让人都撤走吧,他恐怕是逃走了。”
封景神出鬼没,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潜入狱中将魏贵妃杀死,也不会成功的将裴意掳走,若是趁着昨夜逃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眼看天又要黑了,裴意思量后还是觉得与其苦守在这里,还不如从长计议,再做打算。
“师娘说他修炼的幻技诡谲异常,若是不能趁他重伤之时将他除掉,他有了防备之后恐怕会更难对付。”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为难,一来不能将大部分人手全部安置在此处,二来又不能只留下几个人,否则与让他们送死无异。可若是放纵封景逃脱,不仅附近的百姓难以安宁,日后也不知何时他又会冲着裴意下手。
“可眼下他隐去踪迹,我们也毫无办法,况且明日就要启程,便是另外再准备也来不及了。”裴意回头看着他,“封景需要那张方子,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等他出现的时候再将他击杀便可。至于这几城的百姓,既然龙吉草能让封景畏惧,不如让府尹传令下去,让各家各户将衣物和房间内都用龙吉草熏烤,防止封景近身,这一阵子也不要随意出城。在城内他总归还是会有几分忌惮的。”
叶亦宣从身后揽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看着林中来来去去的黑翎军,“暂且只能如此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裴意知道他说的是封景将她掳走的事情,“封景对我并无恶意,兴许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只是此事过后,再见之时可能就是你死我活的境况了,好看的小说:。”
断臂之仇啊……
叶亦宣让人撤走,抱着裴意半依半躺在马车里,想到行踪不定的封景,眼中极快的滑过一抹杀意……再见之时,只可能是封景的死期。
经过一日的整顿,第二日清晨众人就离开了明城。一路上没有出现过异常,不到两日北祁都城高大巍峨的城门就出现在视线中。
这两日叶亦宣都是和裴意同一驾马车,美名其曰是防着那个不知所踪的封景,其实裴意清楚封景重伤,这两日再有所动作无异于是找死,可也由着叶亦宣去了。毕竟她现在已不是砺王妃的身份,而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何况……她生性冷静而淡漠,亲近的人也不过一指之数,此时才知道有人哄着抱着,事无巨细的亲自操持……感觉也还不错。
叶亦宣看到她适应良好,心里也是难得舒爽。最开始的时候便是碰一碰她也想是炸了毛的猫一般,锋利的爪子立马就亮了出来,现在么……叶亦宣半躺在软榻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两人头上的发冠和首饰都取了下来,直顺的长发从肩膀蜿蜒而下,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一起,叶亦宣一手捧着书,与裴意一同阅览,一手插入她发间轻柔的梳理。这是一本律法典籍,其实并不那么合她的胃口,偶尔要叶亦宣提点一二才能继续看下去。她渐渐看入了迷,头皮的酥麻也同样令人沉醉,她眯着眼,略略仰倒,慵懒的依偎在男人怀里,指尖无意识的缠绕着一缕墨发,这缕头发参杂了两人的发丝,一圈圈的交合,又一圈圈的散开,像是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叶亦宣的视线被那葱白的指尖和漆黑的发丝吸引了去,强烈的色泽令他有些神迷。裴意看完这一页,半响都没有见到叶亦宣翻页,不由得疑惑的抬头,对上叶亦宣暗沉的眼睛和俯身压来的唇舌,手里的书早已被丢到塌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浓密的墨发更加紧密的交缠在一起,唇舌尖发出的声音叫策马跟在马车旁的程衍一阵脸红。
马车渐渐逼近城门口,程衍等了半响最后硬着头皮开了口:“……殿下,宫里来人了。”
靛蓝色的太监服在人群中很是显眼,遑论站在太监身后一水溜的宫人,阵仗摆的相当正式。
衣襟被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车外的声音让裴意清醒过来,她推搡男人坚硬的胸膛,略带喘息的开口,“程衍在叫你。”
叶亦宣将头埋在她颈窝重重的喘息,半响抬头给裴意整理衣服,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裴意晃神之间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叶亦宣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过几天你就会知道的。”
车外已经传来了对话的声音。程衍翻身下马,看清了来人的身份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殿下这先斩后奏的一门亲事,根本就没有提前知会过皇帝,程衍心里头一直有些担心,唯恐回来之后再生出什么事端,此刻看到是皇后身边最得脸面的太监,倒是没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