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月看到他的表情,低声解释道:“公主身体虚弱,太医说了,一定不能够受寒,所以……还请王爷暂且忍耐一会儿。”
萧明珠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袄,她妆容很精致,咋一看神采飞扬,气势凌人,可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的脂粉涂的太厚,嘴唇也很干燥,细枝末节处暴露了她身体的虚弱。
萧明珠重重的把手里的汤药丢掷在桌上,“药药药,整天让本宫喝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也就算了,可本宫的身体也未见得好起来,庸医!”
守在一边的小宫女连忙上前,跪在地上擦拭刚刚溅出来的黑乎乎的药汤,不敢发一言。连陛下身边御用大夫都被太后送到明珠殿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身体,若是你少发些脾气,好好养着,说不定能快些好起来。小宫女腹诽,手下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萧明珠看着她木讷的样子,想发脾气都找不到由头,气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阵,最后只得恶狠狠地道:“动作快点!磨磨唧唧的是想挨板子吗?”
小宫女大声地应了,三两下擦个干净,立马就退了出去。
“姑姑真是御下有方。”萧煌宇看了一眼仓皇逃出去的小宫女,兴味地道,“本王府中的人做事可没有这么利索。”
萧明珠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喜,面上却紧绷道:“呵,砺王看来是太过良善了,这些贱骨头,得让他们多尝尝板子,他们才知道什么叫主子,什么叫奴才,什么叫上下尊卑。”萧明珠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萧煌宇是她的晚辈,按理来说见到她应该要行礼的,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自己随意地坐下了,真是没规矩至极!
“皇侄真是大忙人,就连本宫想见你一面,都要等上半天。”到底不敢跟他多做计较,萧明珠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
萧煌宇却不理会她话里的嘲讽,拨弄着杯盖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公主找本王来有什么事情。”他可没心思跟她打太极,这屋子里闷得简直就像蒸笼一样,加上四处飘散的药味,简直让人作呕,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萧明珠看了站在一边的盼月一眼,她特意让盼月前去,就是想要盼月提点萧煌宇一下,自己毕竟还是他的皇姑姑,是他的长辈。她现在也只有这一点可以拿来压他,谁知道他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副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
盼月苦笑,砺王似乎根本不在乎公主的身份,她一个奴婢又有什么办法呢?
萧明珠气恼的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母后明天就要去皇陵了,皇侄可想好办法了?”
“办法?什么办法?”萧煌宇有些不解地道,“难道公主想给太后办一个与众不同的饯别宴吗?陛下还病着,这……太热闹了,不太好吧”
“我不是说这个!”萧明珠打断了他的话,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你就没想到什么法子,把母后留下来?”
萧煌宇诧异地挑眉道,“陛下说了,太后思念先皇,想去皇陵陪陪先皇,我为何要把太后留下。”
她才不管什么思念不思念的!她只知道,太后不能走,其他书友正在看:!萧明珠有些气急地开口:“你这个蠢货!太后走了,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少不了要太后和卢家祝你一臂之力!魏家那个贱人设计母后,就是想把母后送走,好打压你我!你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
萧煌宇脸上一沉,“公主慎言。本王不过是遵循陛下和太后的旨意,公主有意见何不去找陛下说,相信陛下喜爱公主,是不会在意被公主说蠢货的。”
萧明珠又急又怒,便口不择言起来,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现在几乎没有人可以商量,唯一想到的就是萧煌宇。
在她看来,太后是有心帮助萧煌宇的。而萧煌宇的母后早就不在,沈家也退出朝堂多年,他唯一可以仪仗的就是太后。太后走了,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萧明珠一听到太后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皇陵的消息,几乎要昏倒过去。她的清白和名誉被毁得一丝不剩,皇兄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包容和关爱,她在床上几天,皇兄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皇兄态度的变化,太后便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的清白究竟是谁毁掉的还未查清楚,她嫁人的事情还没有落定,若是太后走了,还有谁会帮她操持这些?还有谁会不遗余力的帮她达成心愿。
唯有太后。也只有太后会愿意用两座城池来给她陪嫁,萧明珠心中感动,却不知道这件事情才是造成太后被送走的最终原因。
萧明珠掐了掐手心,咬唇道:“是本宫用词不当。不过王爷对自己的事情也太不上心了,本宫一时愤慨才会那么说的。”
萧煌宇心里冷笑,自己的事情?他巴不得太后被送走。
萧明珠看着他的脸色,斟酌着道:“你仔细想想,太后一走,还有谁能护你?你父皇向来是个偏心的,即使现在七皇子没了,还有二皇子呢?你父皇一向孝顺,对太后的话一向言听计从,你当明白太后对你来说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