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自己面前那个笑得温柔的人,猛地站起身来。
“你是叶亦宣?”裴意退后两步,狐疑地盯着他。墨言应该还没有走远吧,现在叫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叶亦宣跟着她直起了身子,看着她蹙着眉,有几分傻气的表情,莞尔一笑,“如假包换。”
裴意眯起水眸,打量了他一下,确实看不出易容的痕迹,“太子殿下大半夜闯入我房中,就是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叶亦宣摇头,“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未遮掩过,只是你从来不愿意相信。”
“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半夜跑到一个……”裴意把已婚二字咽了下去,“一个有夫之妇的房内,说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殿下是在与我开玩笑。”真是……怎么可能?就算她还没有嫁人,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嫁给叶亦宣。他是北祈的太子,未来的祈皇,就注定了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而来到这个异世十六年,她学了这边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却唯独接受不了那些三妻四妾,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规矩,她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让她如何接受自己的丈夫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裴意闭了闭眼睛,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淡定的神色,“如果殿下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那么我知道了,殿下可以走了,这件事情以后也休要再提。”
裴意说完,走到窗前,正准备推开窗户叫墨言进来送他离开,眼前突然黑影一闪,裴意手臂半抬着僵在半空,“叶亦宣!”
他竟然点了她的穴道!
叶亦宣弯腰打横抱起她,无奈笑道,“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寻常都是客客气气的叫他太子殿下,真是让人无奈得很。
裴意半点动弹不得,只得双眼瞪着他,咬牙道:“你快解了我的穴道!”
叶亦宣只觉得手中的人轻的仿佛轻轻一抛就能飘起来似的,不由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以后得将她养胖一些才好,眼睛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不行。”
说罢已经走到高大的雕花拔步床前,倾身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背后,才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半躺着,又伸手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湿发:“解开你的穴道你又要拿枕头抽我。”
她的头发极细极软,此时墨发如缎的散落在浅色的缎面枕头上,衬得一张小脸如玉般白皙光洁,只是往日里一双深幽淡然的眸子里此时全是怒火,看来是真生气了。
裴意眼角扫到他的动作,不禁咬牙切齿道:“都说祈国太子殿下是个仙人一般高洁清雅的人物,没想到私下底居然是这么个不知礼数,胡作非为的混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殿下的一世清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叶亦宣唇角弯了弯,“清誉名声算什么,我现在巴不得人家知道你我的关系,只是这对你的声誉不好,你也不想让人知道吧。”英雄少年的风流尚可做一段佳话,若是女子如此,即使不被族人处置,也会被千夫所指。
裴意气结,她当然不会想人知道,否则早就大叫引人过来了。只是她现在这样子若是被人看到,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叶亦宣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你若是把人引来,我也只好躲到床上了。”
“你简直无耻!”
叶亦宣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嗯,我无耻。”说罢拨开她脸颊上的一丝碎发,抚了抚她的脸颊,手下触感润滑冰凉,仿佛上好的白玉一般。
又伸手抖开床角叠放的一床薄被,给她盖上,“怎么这么凉。”
裴意觉得若是自己现在能动,说不定得跳起来咬他两口。原以为他是有事才会这么晚上门,好吧,的确也算有事,但裴意若是知道是这种事情,自己还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当时怎么都不会让墨言下去。
现在当真的引狼入室,叫天天不应了。
裴意看着他压好被角,又小心的把自己的左右手合在一起包裹在他的大手里。温热的气息仿佛从她的手掌一直暖到了心底,裴意觉得整个人都有点烧了起来,奈何现在这人刚才还给她严严实实的把被子盖上了,自己动弹不得,连掀开被子喘口气都不行。
清雅带着一丝雨水的气息飘散在空中,裴意磨牙,抬眸想说什么,却一眼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黑如墨玉,深邃而宁静,此时褪去了往日里疏离的优雅和浅笑,她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身影,没有一点朦胧,没有一点烟雾,清澈如深夜倒映在古井中的那轮明月。
裴意微微一怔,随即撇开了眼睛,明明傍晚见到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否则刚才自己也不会让墨言走掉……
裴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转眸看着他,“是不是你打的萧煌宇?”他的感情,自己不是不清楚。只是一直认为两人之间完全没有可能,而她这辈子也不想再沾染上这些情爱之事,故而只要他不说,自己也当做不知道。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这般的无赖!
叶亦宣低声应了一声,浑不在意的就承认了。他侧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