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方大夫人见面后,接下来数日也没了任何消息,那方大夫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太夫人在等了数日后,便不再抱任何希望。但过了没几天,门房的使人来通报,说向家太夫人来访,江太夫人也是识得这位向太夫人的,因为平时候没什么接触,大家也只是泛泛之交罢了,这会子向太夫人亲自登门,也不知为了何事。虽疑惑,仍是按普通宾客那般接待了。
过了没许久,正在屋子里绣荷包的晚情也被叫了去,说要去见向太夫人。晚情有些无耐,人家这才第一次登门,就跑去见面,似乎,祖母有些心急了。
不过,祖母的吩咐她可不能违背,拾掇一番领了侍女来到前边的厅堂里,与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行了纳福礼,便退到江太夫人身侧,静静地立着。
向太夫人五十上下,穿着一身深蓝色绣花长褙子,下边是黑色的裙子,头上插了两支珠杈,脸上化了点妆,打扮的还算素净。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富态,但一双眼看着也是较精明的。
向太夫人打量了晚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与江太夫人笑道:“这孩子,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吧?怎么却有种熟悉感?”
晚情不动声色,这样的话,她已听了不少回了,虽心里有疑惑,但表姑曾与她说过,好奇心害死一只猫,有些时候,不知道也是种福气。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江太夫人由以前的紧张尴尬,再到现在的泰然处之,打太极道:“呵呵,是吗?”
向太夫人再一次望向晚情,面色仍带着些许惊疑,“真的唉,好熟悉,好像,好像……”
江太夫人接过她的话,平静地道:“夫人多虑了,我家晚情是姨娘朱氏所出,而朱氏,是云县人氏。此人虽只是小门小户,却也身家清白。”她微笑地道:“更何况,这世上长得相像的本来就多,不足挂齿。”
向太夫人点头,又忍不住打量晚情,只见晚情婷婷玉立地立在江太夫人身后,不多言,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神色,面目娇好,神情温和,无局促之感,眉开目朗,虽是庶出,却也没有任何自卑与委缩,也就放下了心思,说:“这孩子生得颜色真好,太夫人府里可真会养人。”
江太夫人微微地笑着,“听闻贵府哥儿也是一表人才,向府才是人杰地灵专养人的地儿。”她是人精的人物,虽然这些年来混得不尽如意,但向太夫人这样的小官宦之家的人物的心思,如何能逃出她的眼,见向太夫人语气随和,隐带着丝丝的讨好,太夫人心下落了一口气,越发不卑不亢起来。
晚情也知道向太夫人似乎中意自己,心里不知什么感觉,方家估计没什么希望了,但向家,似乎也还不错,向正任是向家唯一的嫡子,婆母又身窜恶疾,向家门弟虽不及江家,但还是略有家产,向家也有十多个下人服侍,虽非大富大贵,但只要好生经营,定也衣食无忧。
陪了向太夫人一会儿后,晚情被江太夫人支了下去,她边走边想着,方家估计是无望了,向家,这个也还不错。
远远地瞧到朱姨娘正候在自己的院门口,晚情迎上前去,“姨娘,怎么了?”
朱氏眼眶红红的,“情儿,太夫人那可是有客人?”
“嗯,是的。怎么了,姨娘?”
母女俩进入屋子后,朱氏迫不及待地道:“那方家,当真没指望了?”
晚情轻轻一叹,“方家是何等的清贵,若是咱家还有二十年前的气派,与方家倒也门当户对。”江家是三等勋贵,超越朝中一二品大员的地位,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家世相当的人家,可偏偏,自己的祖母因为早些年落得个势利、嫌贫爱富的名声。再来江家确实不如以往了,当年云平儿进门后,数度与江家惹下大乱子,江家花光了银子不说,还被言官集体弹勋,幸好当时祖父还有些许威望,也幸好父亲在云县做出了点功绩,这才没有被毁券夺爵。之后,祖父也一气之下逝去,江家失去了祖业,又被罚奉三年,日子过得何其艰难。从那以后,江家虽顶着伯爵的勋位,但也被安上“没落贵族”的称号,交流的地盘也从上等贵族圈子降落到中下游圈子里来了。
如今的江家,如何还能与方家相提并论,再来她又是庶出。
朱氏很是遗嘱,心头也不忿,“虽姑娘是庶出,可总也是堂堂伯府的千金,那方家,居然也敢嫌弃,真是,真是……”
晚情长长一叹,“姨娘,今非昔比了呀。”文官派联姻最是注重实力与在朝中的影响,江家空有伯爵之位,但在朝中早已没了任何根基了呀。若不是父亲在云县做了番功绩,在仕林中颇受敬重,不然这回父亲从族中过继墨堂兄进而成为伯府世子也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了。
过了两日,向太夫人又登门作访,这回晚情却没再露面。过了不久,朱氏急冲冲地来到晚情屋子里,声音气急败坏,“太夫人究竟在搞什么呀,怎么连向家也给拒了。真是,真是……”
晚情吃惊,忙给姨娘泡了杯茶,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说话。
朱氏握着青花瓷杯,语气悲忿,“先前那个方家,咱们高攀不上,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