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了一着妙棋。”说到这里,何氏语气越发怜悯,“可怜的江家世子,听说早些年还与你两位兄长把酒言欢,相交莫逆,鲜衣怒马,恣意风流……想不到,却尽数毁到女人手中。”
就算猜不出开安郡县要做何等疯狂事,但听何氏的语气,想必对江家对江允然应该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只是不知开安郡县究竟布了什么高招妙棋,让何氏这般悲悯他。
何氏沉默了会,道:“她拜托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待她逝去后,让她的娘家兄嫂把她的陪嫁奚数收回全文阅读。让江家陪了夫人又折兵。”
如情摇头,“女子出嫁死在夫家,若无子女,娘家是可以收回嫁妆的。可她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何氏哀怜一声:“那个孩子,我也瞧过,果真是个可怜的,瘦瘦巴巴的,抱着像羽毛似的,大夫都说活不了多久。”
如情沉默,听说当年云氏为了求娶开阳郡县,可是大手笔砸了一百八十八抬的彩礼。后来继娶开安郡县时,鉴于云氏的踩低爬高,成郡老王妃如何也不同意,云氏最终又砸了足足两百抬的嫁妆,成郡老王妃瞧在丰厚彩礼上,这才勉强让女儿下嫁永宁伯府,但给出的嫁妆却只是一般人家的一百二十抬,这样算下来,永宁伯府还是蚀了本的。
如果开安郡县死了,娘家再收回嫁妆,云氏就更是亏上加亏。
但想到云氏此人的鼻孔朝天,如情却是拍手称快,“活该,这样的人,就要这样收拾。开安郡县,果真好妙计。”顿了下,“那第二件事呢?”
何氏低笑一声,但笑声却冰凉:“若她逝去后,要礼部的无论如何也休要同意让平姨娘升为继室。”
如情耸耸肩,“其实她根本不须这般交代的。我大庆朝规定,一旦为妾,便终身为妾。就算主母逝去,也不得抬为正室。”大庆朝对嫡庶规矩格外严格,为妾者只能终身为妾,不得扶为正室,若有违背,各杖三十,却仍是给妾的名份。所以一般官臣人家,主母逝去后,一般都是另娶新妇的,是决不可能把宠妾抬为正室的。
何氏叹道:“这个我何偿不知?可是江家嫡子身子赢弱,而平姨娘所出的庶子却是生龙活虎,精神百倍,为了抬举庶子,母凭子贵,江家也是极有可能抬举平姨娘为正室的。”
如情了然,就像当今皇上,为怕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老皇帝才把当年昔日的景妃抬为皇后,只为让今上有个嫡子名头,这样继承大统才名正言顺。也是顾及所谓的嫡庶规矩。
如情明白开安郡县的打算了,江家想在她死后抬平姨娘为正妻,那么势必会招到礼部官员反对,当然,礼部官员一般还是很少管这些事的,但只要有人挑起这事儿,平姨娘扶正的希望就渺茫了。而礼部尚书……
如情总算明白了开安郡县为何会打何氏的主意,“若我所猜没错,当今的礼部尚书好像也是嫂子祖父的门生吧。”
何氏低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光礼部反对也是没多大作用的。若是再加上言官从中作梗,平姨娘便只能永远当个姨娘了。”
如情抚掌笑道:“而言官里的杨士城等人则与大哥哥关系交好。”
与聪明的人说话果真让人身心愉悦,何氏与如情相视而笑。
平姨娘无法扶正,誓必影响儿子的地位。而大庆朝开国至今,各功勋爵位之家的传承,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若无嫡子便由庶子继承,但,这就要看宗人府,礼部或皇帝的意思了。若礼部不同意,宗人府不同意,那么世袭的爵位就只能轮落为不世爵位。这对世袭罔潜的江家来说,绝对会是个灭顶的打击。
想通了这里头的名堂后,如情再一次佩服起开安郡县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呀,当然,也只有被逼急了,才会有如此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这般做的,也是对江家的深深失望,及对平姨娘嚣张跨扈的狠辣报复。
谁说女人无用?一旦女人被惹毛了,被逼急了,同样让你万覆不劫。
抱着对开安郡县的或同情或感叹或惧怕,如情问出了第三件事。
“第三个嘛……”何氏深吸口气,低低地道:“其实,开安郡县母子并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如情倒吸口气,“可有证据?”
何氏淡淡地道,“用蜀地的芭蕉蒸饭,再用桃仁汁泡茶,一次只加一点点,天长日久,便可积毁消骨。并无从察觉。”
桃仁?又是桃仁。
如情紧紧握紧了拳头,“是谁干的?”
何氏不答反问:“妹妹是聪明人,她们母子若是死了,谁是最大得益者?”
如情深深吸口凉气,果然是女人都不可小瞧呀,想不到,那个一脸娇纵的女孩儿,居然会有如此本领。用芭蕉叶和桃仁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这真的太可怕了。
“这芭焦?”
何氏解释:“芭焦对人体并无害处,反而因其独特的清香味令人食欲大增,但若用在孕妇身上,便是缓慢的崔命符。”
如情木了片刻,又木然问道:“开安郡县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