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玄玉玑沉默不语,便从斗篷底下伸出只手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青葱玉指搭在斗笠边缘,似乎要将那斗笠掀开,却又一直未有动作。
先前女子声音已经让人心头酥痒,此番众人皆是想见那女子真容,故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恨不得出手将那斗笠一剑挑飞。
“玄掌门,恭喜了。”
玄玉玑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既然别人跑来送礼,他再三推拒也显得过了,玄玉玑这边话音刚落,玄青便站了出来,将那玉盒接过。
“前辈,请上座。”玄玉玑客气地道,他身边便有人过来要将逍遥宗一行人引入观礼台,岂料那逍遥宗五人并不挪步。
领头那女修终于掀开了头上的斗笠,那是件法器,斗笠摘下之后,她身上的斗篷也随之消失,长发如墨,白衣胜雪,飘飘欲仙。她脸上发上皆无半点装饰,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盈盈浅笑间,星华灿烂,犹如九天神女下凡尘。
“玄掌门虽是刚刚渡劫,却是火凤淬体,此等天资实属罕见,日后成就定然不低,何必在我们面前如此拘谨,不如以平辈相称。”她后退半步,落地之时,身旁那斗篷人指尖溢出一点儿亮光,落在她脚下,顷刻间,她脚底下便成了一片花海,好巧不巧,遍地灵兰。
那是一件灵器。
“今日恭贺玄掌门渡劫,逍遥宗还有一礼相送。”她吐气如兰,说完之后便款款坐下。身前花海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箜篌。
箜篌!
玄玉玑心头一紧,难道说她是要试图唤醒灵种?玄玉玑此时自然不会抬头去看苏寒锦,眼睛仍是注意着逍遥宗女子的方向,但他心生警惕。眉宇中有淡淡忧色。
“逍遥宗,方羽络,为君弹一曲。诉妾相思意。”一道声音幽幽传来,那是传音入密,自然只有玄玉玑一人听到。玄玉玑温文尔雅,平素不管遇到天大的事情也是一片淡然,此时却一脸严肃,站在台上犹如一棵青松,大雪压松枝亦不弯折。身上反而多了凌冽寒气。
方羽络对他的变化不以为意,手指抚上琴弦,轻轻拨弹起来,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她眼角余光偶尔瞟一眼玄玉玑。眼波流转,一举一动皆万般迷人。
倒真出现了。
玄玉玑神识笼罩全场,此时苏寒锦在云海之上,那上面的阵法连接天玄剑门护山大阵,乃当初祖师爷所设,能够隔绝一切攻击,哪怕是神魂攻击也是如此,此时不管这箜篌声多么悠扬空灵,若是有神魂攻击或是引诱。也决计送不到云海之上,想到这里,玄玉玑稍微安心了一些,决定静观其变。
琴声悠悠,如行云流水;琴声缠绵,如雾中看花。花影朦胧,勾起心中所思所想的那道身影,一时间,全场俱寂,大部分修士都沉浸在箜篌曲中,清醒者寥寥无几。
云海之上,苏寒锦自然不受琴声影响。在逍遥宗女修祭出箜篌之前,苏寒锦便让紫灵韵先行下了云海,此时上面唯有她一人,她亦是盯着逍遥宗那女修,眼神迷蒙,似乎陷入了那琴声之中,然而实际上,她在云海之上,根本听不到半点儿琴音,自然**心经也没有异状。
天玄剑门几位长老都陷入琴声之中,唯一挣扎的只有玄青一人,因他一直警惕着,此时听得琴声,才能勉强稳住心神。这等实力,自然让他们心头更加忌惮。
而此时场内,清醒者还有一人。
他便是金钟良。
金钟良虽是清醒的,但他身子发烫,丹田之内的绿色种子隐隐跳动,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体内**犹如饕餮猛兽,让他双目变得微微泛红。金钟良在自己手心上割了数道口子,才让他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此时,他看向逍遥宗众人的眼神也变了。
琴声响起,他体内种子便开始作祟,难不成逍遥宗,便是当初下种之人?那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连掌门也是死于他们之手,想到这里,金钟良双目喷火,只是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却不知,他这般模样,已经落在了别人眼里。
梅嫣眉头微颦,眼神不善。
没想到那金钟良竟然被人先下了手,是谁在他体内下了灵种?此番师尊弹的只是极为普通的惑人曲调,即是说能够感应到那先天灵种是否在天玄剑门,却不会影响到他,免得打草惊蛇。
然而没想到这里竟出现了个后天灵种,并且让他有了反应,难保不会让他产生怀疑。
那人还是登天池内千年难遇的天才,此等天才自然极受门派重视,逍遥宗虽是不惧,却也不想四处树敌。
此等突发状况,梅嫣能够发现,方羽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因此她稍稍用力,就听一声嘤咛,琴声戛然而止,她玉指上沁出一点儿血痕,却是弦断了。
方羽络坐在花海之中,玉手置于眼前,手心向上,玉指上一点儿殷红。
逍遥宗在众修士心中自是亦正亦邪,然而平素从未见过这等仙姿玉貌的女子,偏偏又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艳,她此时微微皱眉,手指上一点儿红痕,让人觉得心生怜惜之意,只觉得美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