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唇角不知何时又溢出了血来,唇畔被血染得像是红蔷薇般艳丽,就睡着的模样,也让人怦然心动,遑论他掀开睫羽时,那一双缀着
他如墨的长发垂落,完美如玉的容颜一片灰白病态,鼻梁似胡人挺拔,弧度很漂亮,像是线条都透着高雅,眉心轻拧着,紧闭的睫毛细密而长,安静如蝶翼,像是睡了过去。
桃扇吃吃地望着他,泛暖的烛光从左侧照过来,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朦胧的光,恍然望去,如仙如谪。
“许是心悸罢。”他靠向软榻,眼始终闭着。
“殿下,殿下,您究竟怎么了?”桃扇攥紧他一缕发丝,唯有他的发,是她唯一能碰触的地方,多少年,手心这种绸缎般的触感温暖到心扉深处。
“咳咳……”他一手捂着唇,肺被牵扯得撕裂般痛,却不及心口的痛楚,像无数银丝绞紧心脏,越勒越紧,连呼吸都愈发困难。
一时没听着回应,秦晟裼眉心隐隐皱起,蓦然忆起他说,极致美貌,才是凌驾一切的最高天赋……
桃扇不禁一怔,他突然不再发怒,却让她为他梳发,只是因为云清让他想起了华莲?
他侧过脸,双眸依旧轻阖着,墨色的睫毛轻轻搭在容颜上,十分的漂亮,“你说,本皇子与华莲,谁更美?”
梳发的手猛地一滞,桃扇勉强勾出一抹笑意,“殿下说过,是以前伺候您那位,您说他梳发也梳得极好。”
桃扇会意地凑上前,从袖中拿出一把兽骨梳,动作温柔地为他梳发,他满意地阖上眼,轻轻一叹,“你总让本皇子想起一个人来。”
这声线像是刻意放柔了,竟少了一分厉色,桃扇小心翼翼地缓缓抬头,就见他虚弱地微眯着美眸,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漂亮的下颔扬了扬。
“不见那人,此生难安。”他笑了笑,唇角噙着一丝讥讽,复又命令道,“抬头。”
他一直在查自己,即使暂时没有查出她的身份,但云清定然已经暴露了,桃扇唇畔不自觉有些哆嗦,“她……是她求我,想到南陵关来见一个人,她说,她并没有参与毓妃对皇上下毒一事,当皇子妃也是身不由己,说不见那人,此生难安,我见她委实可怜,就……”
桃扇心中倏地一骇,目光只敢觑着他拖曳在地的衣角,虽是素雅的白,却衮着最精致华丽的银丝暗纹,与长及捶地的黑发交缠着,他身上,无一处不显示着那份贵气和傲然,让她只敢低头跪在他脚下,不敢逼视那双狭长诡美的眸。
秦晟裼脸色一沉,深深地望着桃扇的脸,桃扇只觉一阵寒意流窜全身,下意识地抿起已泛着浓浓乌紫的唇,别开脸去,却听他说,“你最近跟一个小兵走得倒是极为亲近。”
“殿下在怄什么气?”桃扇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仰望着他,他出奇的虚弱,连眼眸,都似烟波迷离。
却是慢悠悠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雪白的丝帕来,自己将嘴角的血渍拭去,垂眸瞅了丝帕上的鲜血好一阵,才低低地笑出声,“呵呵呵……从前本皇子以为,怄气会怄得吐血不过荒谬……。”
桃扇还未靠近,他便别开脸,脑子昏昏沉沉,这伤势虽重,却也修养了数日,照理不该如此难受,今日心口却总是隐隐作痛,那种痛一发作时,他几乎使不出一丝力气。
他眉心一拧,厌恶地移开手,另一手腕还未挣开她的桎梏,桃扇已慌忙缩了回去,拿出一方绣着桃花的丝帕欲拭去他嘴角的血渍,“殿下,将药先服下吧,您都……都咳血了。”
墨色……
那双眸子,微微上挑的眼尾万般的好看,却闪烁着泪光,透着说不尽的焦急与苦楚,瞳孔黑得像是最浓稠的墨色。
那声线充满了令人不忍的哀求,秦晟裼强撑着睁开眼,迷蒙的视线中,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侧脸。
“殿下,您醒醒!求您了,喝药吧,求您了……。”
他伸手试图抓住那只布娃娃,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继而是那人不停的椅他的胳膊,摇得他意识都开始涣散,梦里孩子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形,甚至消散。
他心口莫名一痛,又是一阵猛咳,喉咙像是被火烧般疼痛炙热,身侧传来越发惊恐的尖叫,“殿下!殿下!”
孩子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破旧的粗布娃娃,一双乌木扣缝成的眼睛,竟黑得发亮,晃眼。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秦晟裼猛地回头,就看到那个孩子,一头倦曲的银色短发,笑吟吟的对他伸出手,“我给你找到了。”
“舅舅……”
远处,有梵音袅袅传来,他不禁循声望去,祭台上,一方挂满白纱的莲花辇座,被风轻轻拂开,电光火石的一瞬,那纱幔中紫色的双瞳,犹如紫罗花海绽放,美丽,夺目。
浓重的药味袭来,秦晟裼眉心稍稍拢了一下,似有些许不耐,眼皮却是沉重的像是无法睁开,没有回应,就这么扶着额头,靠在塌边,只觉自己在无止境的下坠,身下是缓缓的溪流扑打在礁石上。
“殿下。”
门未合,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