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秦晟裼抬起眼眸,审视着灰头土脸的几人,要想到达夷人部落,少说得在沙漠中行走三个月,而眼前几名女子,装束都
“喂,你的骆驼么?”扬起下巴说话的,正是赤练,她们从未到过沙漠,没有料到在沙地中连轻功都无法施展,如果有骆驼,即使不会骑也罢,总比这一路吃满嘴风沙的龟爬要好。
“呸!”有人吐了一口黄沙,又声线模糊地似抱怨了几句,突地又是惊呼一声,一步踩出一个深陷的沙坑艰难地朝他小跑而来。
沙漠中有人迎着风沙举步维艰地靠近,秦晟裼下意识地眯了眯瞳眸,这样的深夜,沙漠里竟会有其他人出现,远看身形亦知是几名女子。
驼铃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缓慢悠长,一路骆驼留下的脚印转瞬便被风沙覆盖,景致荒凉,他颀长身影在月下显得更加寂寥。
叮铃,叮铃。
他没说需要人跟着,便没人敢跟在他身后,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守在原地,目送着他在沙漠中越来越远。
秦晟裼接过另一人递来的防沙面巾戴上,便有侍卫甘为人凳供他跨上比马匹还要高大许多的骆驼。
“殿下,这么晚了,您还要外出么?”侍卫虽这么恭敬问着,却早已不敢怠慢备好骆驼。
沙漠中的昼夜温差极大,夜风吹得秦晟裼眉心一凝,又忍不住剧烈咳嗽,守在门处的侍卫忙为他递来披风,拢起的风帽遮住了漆黑而又深邃的细长美目。
秦安阳站在原地,看着他朝院外走去,周身渡着皎如银的月光,随风飞舞的三千青丝犹如暗涌的黑云,遥不可攀的冷艳,却似孤单。
这称谓令秦晟裼眸光一震,只觉心口像是撕裂般的疼,一时头脑中有些天旋地转,只堪堪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布娃娃便遽尔转身的动作,有几分仓惶。
“无论如何,不要伤她好么,娘娘……”她再度将布娃娃递近他一些,双眸定定地仰望着他。
她犹豫须臾终是不知对此刻的他该怎么说下去,他确实是不记得一些事了,至少他不记得七七,究竟忘了多少却不得而知,只还知道他对自己的眼神,比从前还要冷。
秦晟裼微微皱眉,秦安阳将布娃娃递至他眼底,“我知道你是想出去找她,小时候你们……”
秦安阳心也跟着凉了几分,却从袖中拿出一只破旧的布娃娃来,纤细的玉指轻轻理了几下它身上极不相称的云锦歇裳,缓缓道,“我还记得你说,要让她当皇后。”
“嗯。”他睫毛轻垂,在精致的脸上落下两道魅惑的阴影,却衬得眼底情绪愈发透着凉薄疏漠。
秦安阳脸色瞬间变了几变,片刻后,才朝他走了过去,“身子好些了么?”
“该认得么?”他声音显得十分空洞,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
闻声,秦晟裼才发觉不远的假山处,一身紫色宫装的秦安阳不知已在那儿站了多久,他脸色沉了沉,身体尚未恢复,又自伤了一剑,或许是分神了,竟会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也察觉不了。
“你不认得他了?”
心似被狠狠扎了一下,痛的有些莫名,秦晟裼垂眸看了一眼左臂上包扎好的剑伤,称自己为舅舅,莫不是哪个公主的孩子,只是这次出行除了秦安阳,再没有其他的公主随行,而秦安阳还待字闺中。
秦晟裼眉心微蹙着,长眸凝着手舞足蹈的七七,黑白子已背对着他往庭院中走,而七七却趴在黑白子肩上,一双凤眸死死盯着自己,不停的叫嚷,“舅舅……”
闻言,七七慌忙冲着秦晟裼大喊,“舅舅,舅舅,七七不想睡觉,舅舅带七七去找娘亲好不好?”
黑白子眸光蓦地一黯,突地又注意到了秦晟裼的目光,一福身,“九殿下,我们先告退了。”
“可是,七七想等娘亲和爹爹。”七七委屈地噘着嘴,这个叔叔说过几日娘亲和爹爹就会来接他,可是他一直没等到。
秦晟裼微微颔首,此时,黑白子已将七七抱了起来,柔声道,“这个时辰你该睡觉了,知道么?”
“七七,回来。”黑白子追了上来,再看到一人,一身月白衣袍宛若白雪,姿容高贵俊美,有礼道,“九殿下。”
小东西正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角,猛然想起什么,又忙收回手,这个动作看在秦晟裼眼底,他眸光越来越复杂,这个小东西似乎很清楚他厌恶什么,而那双凤眸,更是莫名的很熟悉。
他不禁顿下步子,回头望去,一片空荡荡的回廊,视线再往下,才察觉那个小小的身影,小东西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云锦白衣,银白的短发带着婴儿的倦曲俏皮,那双晶亮的凤眸,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带着他看不懂的……兴奋?
秦晟裼一怔,再走几步,却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传来,不停的唤,“舅舅,舅舅……”
他不过一时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并没有心思去多理会,将欲转身时,软糯的稚嫩声线却响起,“舅舅!”
他记得这个少年,是玄飏的弟子,曾经每一年在玄清观中清修都是此人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