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心口处浅碧色的轻纱再次渗出鲜血,亦将他心口一片绯红的衣袍沁得更浓郁,他眉心紧蹙着,再这么颠簸
“再忍忍。()”他轻功卓绝,在人群攒动中如蝶穿花过,风带起一缕长发,银白的发丝上折射着火光闪耀,他已顾不得此刻两军提前的交战,只知她受了重伤需要找地方修养。
秦无色只觉腰上覆着的那只手紧了紧,遽尔整个人随之颠簸而起,或许他已尽力让一路平稳,但任何细微的动作对此刻的她来说都如伤口撒盐般痛楚难耐,意识涣散地低哼出声。
这样的平静让人不由觉着有些莫名怪异,还未听着此刻抱住自己之人的回应,眼前霍然亮开一片,强光的刺激让她头脑越见晕眩,便听黑白子大喊,“带她先走,师尊来了!”
身体只觉微一阵颠簸,随后被另一人搂进怀中,嘈杂中依稀听得黑白子的声线,温和平静,“放心。”
随之,黑暗中亮起一只只火把,秦无色视线朦胧中,依旧看不清纠缠的无数身影,只听一声声清脆稚嫩的呼唤,是七七,她费力扭头想要看清他,视线却愈发模糊不清。
黑暗中,纷飞起火红的花瓣,奇异馥郁的香气令人神思有一瞬的迷惑,黑白子所操控的妖灵数量正急剧的减少,眸色不由一变,是那只魔来了。
从前的有十七年,苏红琴耳提面命地对她说,她的八字命犯桃花,需要挡煞,桃花劫却不定都是坏事,他们都很好,就连黑白子,也很好,对她推心置腹。
熟悉的声线在嘈杂中传来,秦无色微微一怔,看来是御雪他们都来了,她终是累极了,再也没有力气在黑暗中去寻找,虚弱地阖上双眸,微靠在黑白子的肩头,唇角伴着浅笑。
“秦无色!”
一双紫眸在极夜中却流动着焦虑的光泽,即使徒劳,她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想找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他的心跳竟像是一首蛊人心的曲调,带动着泽的一步一撼的脚步,这样血味弥漫的黑暗中,像是置身在阴森慑人的忘川,难见天日。
天色迅速地暗了下来,血腥味却在空气中更快的蔓延,她看不清哪怕一个人,听不清嘈杂声响中是谁的厉声惨叫,只能感受到从黑白子怀中传来的温度,和他淡淡的心跳声。
她疑惑地觑了黑白子一眼,却没有力气再多问,他似明了她所想,漆黑的双瞳此刻竟妖冶深邃,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它现在是我的傀儡。”
随着它的靠近,动静越来越大,整个地面似随之步伐起伏,秦无色凤眸凝望着那一处,那个身影有几分熟悉,正是方才一瞥而过的泽,再近,能看到它那张脸上的肌肤竟是苍绿色的蜥蜴皮,一双深褐的竖瞳看得人不由发憷,紧跟着它的,则是无数大雉的人马。
秦无色凝着一直沉默的黑白子,她记得玉隐说过这是傀儡术,很快就听到一声声撼动天地般的巨响传来,然而她看到的却是远远的一道黑色高大身影。
一声令下,众人瞬间朝两人而去,亦是此时,云层翻涌如潮汐,渐渐盖住刺眼的阳光,像是要陷入无尽的黑暗,令所有人都不禁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此刻诡异的天象。
秦晟裼将两人的对望看在眼底,袖下的手缓缓的攥紧,牵动着胳膊上的剑伤又渗出鲜血,染红了整个左边衣袖,面色却淡然无波,“拿下。”
只是他始终紧抿着未置一词的唇,泄露着一丝丝隐忍到极致的怒意,在那张明媚精致的容颜上,显得有些突兀。
连纤长的睫毛上都缀着细密的汗珠,她忍不住吃痛咬紧牙关,扬起脸正看向黑白子,水光的虚迷中,他发丝利落地以兽骨扣绾成漂亮的一束,自肩侧如水泄落,卷长的睫毛像一个琉璃般精美的娃娃,微低垂着,在他同样惨白的脸上落下瑰丽的阴影,却不是幽深难懂的深邃,只有温和乖巧。
他动作娴熟流畅,但包扎却必须要用力,这样才有止血的功效,秦无色不禁冷汗直流蹙紧眉心,心脏免不了狠狠一痛。
他的手指算得上十分修长漂亮,很温暖,和她此刻渐渐冰凉的体温截然相反,不疾不徐地撕开自己一片袖袂,为她伤口简单的作了包扎。
他并不理会已重重包围他们的秦兵,伸手拨开她紧攥的手,她意识有些涣散不清,手却依旧死死握成拳,废了他不少力气。
不止是累,是浑身的剧痛难忍,若非意志力,若非此刻死死攥着心口减缓血泊泊而出的速度,或许早已昏厥过去。
他却始终没有出声,像是默许了桃扇的僭越,瞬时,侍卫们一个个包围向秦无色,秦无色抬眸看了黑白子一眼,声线有掩不住的疲惫,“我很乏,你先……看着办吧……”
众人不禁望了秦晟裼一眼,他面容苍白,薄刻的唇瓣却似染血般艳丽,在听到桃扇命令那一刻,不满地皱了一下眉,眸光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似不悦,似烦闷,又似还有些焦虑不安。
“拿下她们。”率先出声命令的,却是桃扇。
齐声如雷,唤醒了秦晟裼此刻的茫然无措,睫羽逆着光缓缓抬起,在眼睑处落下浓沉的一片阴